說完,衛薔先笑了:「我原本不知道安排誰來做荊州刺史,孫麼兒倒是合適,他在蔚州窩了這許多年也該動動了,我調他來荊州,他定會帶著人手過來。」
李若靈寶她們知道蔚州刺史孫麼兒最是個吝嗇的,聽元帥要將這麼個挖地找人才的派來荊州,忍不住都笑了。
「元帥,長安吏部來信問是不是將京兆尹調走了,新京兆尹派何人過去?」
衛薔搖頭:「不換,京兆尹還是元婦德做,明年我會派兩州刺史過去,現在京兆尹元婦德兼領鄧、襄、安三州事。」
讓一個人管四個州在衛薔手下並非新鮮事,西北四州節度使裴道真也是一個人管四個州,卻沒有像京兆尹元婦德這般跨著這般遠總領四州,還只做幾個月,一看就知道元帥並非是要給她升官,認識讓她多做些事。
幾乎可以說的為難了。
李若靈寶看了元帥一眼,元帥與她在史書上見的君主們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不玩弄權柄,要說她是為難元婦德,不如說是磨礪。
先是將在梁朝當相公的陳伯橫教導元婦德,又刻意磨礪,元帥真的是極看重那位北疆第一狀元。
「元帥,越管事有信。」
這封信既不是藍封也不是紅封,衛薔開啟一看,又將這信收了起來。
再就是在太原的幷州刺史伍顯文來信,最近有不少世家給陸蔚寫信問可否到幷州小住,伍顯文將這些信收了起來沒有回信。
「瑾瑜在洛陽是把世家的膽子都嚇破了。」
把洛陽世家嚇破膽的可不止有傳說中要北上攻打洛陽的吳兵。
還有大梁聖後。
因鄭裘在天牢中被刺殺一事聖後不再相信刑部和大理寺,她將門下省給事中韓熹封為三品護聖將軍,又從監門衛中調撥一千人給他,命他查清鄭氏謀逆一案,所得所行皆不必知會刑部和大理寺。
韓熹從前是尚書令門生,本是個從不與人為難的,不成想原來是不咬人的狗不叫,洛陽城中世家門戶被他挨個敲了個遍,儼然皇后手中一條專對著世家下嘴的惡犬,偏偏尚書令姜清玄告病在家,朝中無人能規勸皇后也不能遏制此人。
洛陽城各處雞飛狗跳,尚書令府上卻安靜得很,尚書令病了,孫女姜從蘭卻隨夫家「回鄉祭拜」,府裡除了幾個老僕,也只有一個衛瑾瑜陪他。
「曾外祖,天這麼冷你還要出來吹冷風,莫不是想再病些日子?」
姜清玄站在院裡看著新落在地上的雪笑著說:「躺了這許多日,我總該出來走走。」
衛瑾瑜扁了扁嘴將自己身上的裘衣脫下來嚴嚴實實圍住了姜清玄的脖子。
「不必不必,小瑾瑜你別凍著……」
「我在北疆穿著一件單衣都去河邊洗衣服,洛陽這點雪天可冷不著我。」
姜清玄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孩兒:「是阿薔讓你去洗衣服?」
「不是不是!」衛瑾瑜連連擺手,「姑母對我可好,我病了她把自己的積蓄都花完了,我說的是不是我,是我以前看見的,怎麼還讓您心疼上了?」
衛瑾瑜是不小心說錯了話,讓她穿著單衣去河邊洗衣的人早死在了她和姑母的手裡。
姜清玄搖頭:「北疆清苦,你就算沒吃過這個苦,也吃過那個苦。阿薔也是。」
「姑母吃的苦可多了!」衛瑾瑜連忙說道,「有一年與姑母親近的漢民都被蠻人殺了,姑母帶著一百人被上萬蠻人追進大漠裡,後來姑母又被人給劈了一刀,據說流的血把馬的每一根毛都浸透了,血滴在地上,姑母就以自己為餌掩護其他人撤退,要不是命大遇到了當土匪的符嬋,說不定早死了。」
見姜清玄面色難看,衛瑾瑜心中毫無波瀾,面上還是將苦痛當尋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