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下去是不是要自己下去跑,再把馬塞車裡?」
李若靈寶小心縮在一邊,抱著小銅爐看著元帥倚在馬車裡的靠背上笑著說:「要是早幾年,嘿嘿……」
聽這意思還真想自己下去換了馬上來呢?
小姑娘眼睛都瞪大了。
玩笑只是調劑,她們要說的還是正事。
衛薔將一張小地圖放在自己的膝頭,越霓裳湊了過來。
「薛將軍派了一萬七千人去綏州,叛軍卻不肯回撤,易守難攻之地,大將軍也許根本就沒有強攻的打算。」
「這是自然的。」
衛薔看向羌人所在之地:「西北四州一旦防衛空虛,羌人必要生事。」
她又拿出了薛重與薛驚河寫給自己的信。
「朝廷讓他平叛,並非是看不見西北四州的處境,而是……與危急大梁江山的叛軍相比,遠在西北的羌人看似不值一提。」
這是朝廷一直以來的想法,十多年前也是如此,他們看不見胡度堇上位之後野心勃勃的蠻人,只能看得見近在咫尺深受寒門愛戴的定遠公衛泫。
看著薛重信上寫希望自己借兵去西北,衛薔笑了笑。
「我給薛將軍弄來了兩百萬貫軍餉,他想要的倒是更多了。」
之前查抄各世家的競標之資,除了那近六百萬貫之外的,其餘北疆都願歸還朝廷,只有一事,要問朝廷給西北劃撥多少。
朝中一開始還說定遠公無權過問此事,衛薔就直接斷了通訊,錢在誰的手裡,自然是誰說的算,後來朝中的態度就軟了下來。
據說皇后在當中說了一句話,她說:「我也想知道。」
她堂而皇之地向兵部出手了。
因為平叛之事,朝中決定劃撥給二百萬貫,信使帶著這個數來了北疆,然後眼睜睜看著二百萬貫直接被定遠公送去給了西北,剩下的才送回了洛陽,路上的損耗花費也都算在了其中。
為此,薛驚河專門寫了封信來謝她,歷來朝廷劃撥軍餉,不說最後拿到手的有多少,只說帳上有一成多都會被歸為損耗用度,百萬貫就有十萬是路上損耗,哪怕對方是統帥十萬人馬的大將軍,這是何等荒謬的心照不宣?
有了這些錢,薛重的日子好過多了,還甩了大筆錢來買了棉衣回去,看薛驚河信中所寫,大部分軍士應是少了凍死之憂。
只是這般冬日都要出兵,想來也是辛苦。
「我總覺得薛重向你借兵,是向你示好,他對朝廷怕是也有些心冷。」越霓裳如此說道。
衛薔沉默了片刻才說:
「要說心冷,定遠公府破滅之時,大樑上下將門早都心冷了。薛將軍向我示好,不是因為他對朝廷心冷,而是……他開始覺得北疆比朝廷可靠,也想看看我對他們西北到底圖謀什麼。」
越霓裳皺眉:「那我們就在冬日裡派兵遠徵西北?」
「我是這般打算的,朝廷不敢讓我們打綏州,因為怕打下來就是我的,薛將軍向我借兵,倒是沒有這一層顧慮,畢竟明面上西北四州的駐兵也不比北疆少多少。重點並非我們去不去,而是我們怎麼去。」
衛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西北羌人想把一批私下養的軍馬賣給蠻人迭剌部,迭剌部如今在東北冰天雪地的山林之中,怕是顧不上了,不如想辦法把那些馬都變成咱們的。」
看見衛薔說著突然笑了起來,越霓裳心知有人必定要倒黴了。
眸光寧在地圖上的西北一處,衛薔說道:「一群來歷不明的蠻族從西北羌人貴族手中買走大批的馬,卻發生了爭執,還將事情越鬧越大,最後與羌人刀柄相見,你們覺得這如何?」
將羌人貴族私通蠻人的事情捅破,對西北薛重,對她衛薔都是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