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下你名字,以後你來取東西就不用再被蓋章了。」
不僅不為了印章糊了罵人,還、還說有以後?
懷裡揣著的錢沉甸甸的,阿蘇連忙道:「我叫蘇、蘇……」
猶豫了片刻,摸下下自己的臉,少年道:「我姓蘇,蘇長袖。」
那女子笑著問:「長袖紛紛徒競世?」
阿蘇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時剛剛那男子和兩人一起扛著個木桶出來出來,身後還有人扶著。
女子又對阿蘇道:「天熱冰化得快,以後每日辰時來,什麼時候不想拿了,便將木牌還來。平價是一木碗一文,賣完了冰化了隨時回來再取。」
「啊?」接過木牌和木碗阿蘇茫然起來,為何要說這些,莫不是都要告訴那娘子?
一群小孩兒傻乎乎跟著車往回走,走著走著,有個人舉著陶碗攔住了他們。
「你們是賣冰的吧?給,我要一碗冰。」
阿蘇看著送到面前的一文錢,眨眨眼,開啟木桶,裡面果然都是小塊冰。
看一眼北市還遠,阿蘇拿起木碗,舀了足足一碗冰出來。
見那人放下錢摸起一塊冰就放嘴裡,阿蘇吞了下口水。
太熱了。
都快到八月了,為何還是如此熱?
「阿蘇,我能用我那一文錢換冰嗎?」
一起拉著車的少年問道。
「不必用你的錢,咱們用這車的錢換一碗冰,不過得先跟那娘子說。」
路上他們又賣了二十幾碗冰,甚至有人將他們圍了起來。
一共二十七文錢放在懷裡,蘇長袖知道這些錢都是那位娘子的。
可到了北市門前,根本不見那位娘子,只有坐在牆角賣雜貨的娘子對他們說道:「那人早走了,你們且過來賣我一碗冰。」
「那、那這些冰?」
那娘子道:「前日我看有個人在賣冰,說這賣冰的都是那國公大人幫扶窮苦人,拿著個木牌從官府拿冰不花錢,每日賣些力氣得的錢都是自己的。」
蘇長袖從懷裡掏出那塊木牌仔細看看,又想起那女子問他們為何不去上學。
「阿蘇?我們怎麼辦呀?」
「賣冰去。」蘇長袖道,「明日咱們也去賣冰,有了錢,給阿孃看病,咱們去上學。」
說著話,眼眶便有些紅。
低頭推著車她大步往北市裡走去。
這一日,光靠賣冰蘇長袖他們賺了一百二十文,比從前運貨賺得多多了。
拿著自己連人帶車的四十文回到家,剛進門蘇長袖便聞見了一股藥香氣。
「民部的大人帶著醫官來給我看了病,阿袖,民部的大人說包我一個月的藥。」
蘇長袖的娘即使面色枯黃也能看出從前的顧盼生輝,此時面上帶著笑,像是一朵花盛開在了暗無天日的破屋之中。
「阿袖,民部的大人說要在太原建大織坊,等娘病好了便去做工,你去讀書可好?咱們阿袖也去讀書考科舉,當官。」
緩緩躺回到床上,蘇長袖的娘還在唸叨著。
洗乾淨臉的少女將阿孃喝藥用的陶碗放在木盆裡小心洗好,看著盆裡的水花,她突然覺得歡喜起來。
同一日,威勝節度使家的二公子唐嵊收到了一封從東南來的信。
「阿靖已經到潁州了要來拜訪我!」
阿父病重,唐家上下愁雲密佈,憂心了幾日的唐嵊終於有了兩分歡喜之色。
「我在臨朐讀書時的同窗顧鏡湖要來看我,你們將客院收拾出來,他愛用梨香,讓人制些好的送上來。」
在屋中轉了一圈兒,唐嵊又道:「使人採買些好的蓮藕,他是吳越人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