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節度、昭義節度出兵南下抵擋,皆未敵叛軍。
同光七年的最後幾日似乎格外的冷。
讓人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冬天。
那個冬天結束,大梁失去了長安。
洛陽城下,五萬禁軍誓死守衛東都。
洛陽城中,聖人的執筆的手彷彿被凍傷了。
同光八年正月初一,鎮國定遠公被詔令南下出兵平叛。
接到聖旨的時候,衛薔正在家中癱著,這個冬天有些冷,她著涼了,又是發燒,又是咳痰,年都沒有好好過。
「著令鎮國定遠公、北疆五地都統衛臻為洛陽防禦使……」
「咳咳?」
燒得迷迷糊糊的定遠公縮在床上,輕聲說:
「聖人召衛臻,與我這定遠公家大娘子衛薔,有何關係?」
第111章 冬衣 「北疆可真是天下間最好的地方了……
「若是定遠公只想要回家傳的爵位,我倒覺得是好事。」大德殿內,皇后是如此說的。
天一冷,聖人的咳症彷彿更重了,大德殿的排窗仍舊要時時開啟,皇后使人以銅管引熱水入殿,銅管環繞於殿內,取代了會生煙氣的各式爐子,西蜀椒泥做的牆,雁羽做的帳子,將大德殿護得暖意融融。
身處此地,誰也不會想到叛軍距離洛陽只有不到二百里遠。
榻移到了銅管邊上,趙啟恩側躺在上面,身上蓋著絲被,他看著面前的人,笑著說:「阿薇,你一貫不想讓爵位……怎得如今改了主意?」
衛薇低著頭,小心給聖人換了杯中冷了的水。
「從前是從前,如今是如今,軍情為重,我這區區一點不甘,抵不過我想讓聖人安心的心。」
聖人抬起手,摸了摸皇后的臉頰,他的手還是在抖的。
「阿薇,辛苦你了。」
「七郎能好好的,我又哪有什麼稱得上辛苦的?我就知道,她是不甘心,我當年那一句『衛家沒有衛二郎』,她竟然就在心裡記了十幾年。」
說完,衛薇的眼眶就紅了,她心中有些委屈:
「分明是為了先帝不被矇蔽,怎麼在她的眼裡竟然都成了我的錯?罷了,也十幾年過去了,我的錯就是我的錯,別說她想要衛家的爵位,就算她要我去衣赤腳給她行禮致歉,要是能……」
「怎得哭了?阿薇,別哭,不會,你可是皇后,定遠公怎麼說也是個臣下,哪有你與她道歉之禮?」
數月來,隨著皇后威權日重,她倒是少有這般情態,看得趙啟恩無奈苦笑。
半個時辰後,皇后離開了大德殿,聖人在榻上躺了一會兒,緩緩坐了起來。
皇后自願攬下了朝廷不讓衛薔承襲祖爵的因由,也是給朝廷上下留了顏面,不然扣在手中十幾年的爵位就這般輕飄飄地送了出去,他們父子兩代皇帝面上都不光彩。
這時,石菩拖著腿走了進來:「聖人,有奏報送來,金吾衛上將軍趙源嗣與護國節度使麾下將軍程珂二人聯手,在陝州勉強擋住了叛軍。」
「好,告訴趙源嗣,無論如何,不能讓叛軍進到洛陽。」
「是,聖人。」
看著案几上插著梅花的瓷瓶,趙啟恩輕聲問:「今日,是正月初五?」
「回聖人,正是。」
「正月初五……我將繼承爵位的詔書送去給衛……衛薔,她多久能出兵呢?」
石菩又如何會知道?
好在他也知道,聖人此時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點寬慰,低著頭,他緩聲說:「聖人,當初逆王之亂,定遠公是當即出兵的,她對大梁忠心耿耿,此番定也會立刻有所動作。」
「哈。」趙啟恩笑了笑。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