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洛陽城中溫柔坊裡的還是官妓居多,也有爺娘將女兒賣進其中以私論官,那這「鸝娘子」怕就是地地道道的一位「私娼」了。
霄漢閣管事道:「將軍,我推薦此人並非只因她進過呂家在城中別院,也是因她素來有兩分豪氣,傳聞城中有貧寒書生路過她門前,總能得口熱食,只是因有辱斯文,少有人那般做就是了。」
衛燕歌想了想道:「我隨你入城去見見此人。」
「將軍,卑職願同往。」
衛燕歌轉身,見說話之人是與她同來的勝邪部訊官柳般若。
清瘦的女子低聲說:「將軍,卑職乃是訊官,唇舌之事,乃卑職分內之事。」
衛燕歌點頭道:「好,我將此事託付柳訊官。」
……
已到宵禁之時,空蕩蕩北海城中,一錦繡馬車緩行在道上。
掀起車簾一女子到處看看,淡淡「哼」了一聲:「難得鄭郎君以這般馬車送我,這路上竟都沒人,枉費我還謝了他那許久。」
駕車之人、護衛之人約有五六之數,卻無一人接她的話。
待到了一巷子中,女子從車上下來,笑著道:「多謝各位郎君,閒暇時只管來奴這飲茶歇息,你們若是能常在鄭郎君面前提了奴,奴不收你們茶錢。」
待那些人護送錦繡馬車走了,女子懶懶一抬手臂,嘟囔道:「明日茶肆我也不開了,定要好好睡一日。」
抬手敲了敲門,她道:「喜奴兒是睡死了?怎麼還不給我來開門!」
沒想到門卻一敲就開了。
女子小退了一步,輕咬朱唇,摸了下頭上髮髻,小心抬步走了進去。
見了院中,一穿著青衣的女子站著,那女子竟被嚇得轉身便往外跑,口中道:「你可莫與奴這裡尋你郎君!」
一人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她身後,伸手便抓住了她。
那人生了一雙藍眸,昏暗院中看著頗為怪異,那女子卻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哪家娘子半夜犯了痴病來與我尋仇。」
那人卻未與她調笑,只低聲道:「深夜打擾,還請娘子見諒,實在是有事請娘子幫忙救楊縣令。」
這位女子自然就是「鸝娘子」來尋她的二人就是衛燕歌與柳般若。
從牆上一油燈上取了火點燃了房中的燈,「鸝娘子」笑著說:「你們說幫忙,奴還以為你們是吃不起飯,沒想到竟是讓奴救楊縣令,奴哪裡有這般本事?那鄭郎君喊了楊縣令來吃酒,都是有七八帶著刀的郎君同來往,奴看一眼都害怕。」
「鸝娘子」約在二十三四歲上下,生得杏眸粉唇桃花腮,甚是嬌俏,加上聲音甜軟,便可知其綽號的來處。
房中此時有四人,除了鸝娘子與兩位深夜造訪的不速之客,還有一十二三歲小丫頭正縮在榻上,正是她家的喜奴兒。
看了小丫頭一眼,「鸝娘子」嗔道:「這兩位生得都是和氣好相貌,你何必嚇成這般模樣,還不趕緊下去燒水煮茶!」
「不必麻煩。」
說話的衛燕歌站在門前並未讓開。
鸝娘子看了一眼,強笑著在榻上也坐下了。
卻見那穿著青色短衣的女子走到自己的面前,從懷中掏出了一枚拇指大的銅牌,鸝娘子粗識得幾個字,看見上面是「勝邪」二字。
「在下北疆定遠軍勝邪部訊官柳般若,並非什麼匪類。」
鸝娘子今日穿著桃紅色石榴裙,她縮著脖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繡鞋,小聲道:「你們也不必與奴說得這般清楚。」
柳般若笑著說:「娘子放心,就算你不答應,我們也不會如何,定遠軍不做欺民之事。」
衛燕歌在一旁看著,見那女子臉上似乎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