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薔也笑了。
「你也可派兵圍了我定遠公府。」
衛薇一下便笑不出來了。
中書侍郎杜曉連忙道:「啟稟皇后娘娘,定遠公狂悖無禮,理當重罰。兩月俸祿難有懲戒之用,臣聽聞軍中懲戒抗命之兵,往往罰其站在營前,不如就罰定遠公在宮門之前站上一日。」
姜清玄搖頭道:「此等懲戒朝臣之法聞所未聞,定遠公為先帝義女,如何能做如此懲戒?」
讓先帝義女堂堂郡主站在宮門之前,皇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讓皇后的親姊站在宮門之前,皇后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姜清玄覺得杜曉最近因侄兒之事與定遠公針鋒相對,真如一瘋貓一般,全然不顧章法體統。
皇后一直死死地盯著定遠公,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又如何甘心?
「罷了,幾個月的俸祿也不必了,罰了又有什麼用?擬旨召定遠公世子歸朝,定遠公行事無狀,生性狂悖,難行教養之職,我要替我那死了的大兄好好教導我那侄兒。」
站在堂中的衛薔笑出了聲,一身紫衣隨著她輕動:「管不了大的,你就想在小輩身上逞威風?罷了,我也想為瑾瑜在東都聘一貴妻。」
衛薇冷笑:「貴妻?那你只能在皇親裡找了,畢竟兩京世家未嫁之女都成了你北疆女官,怎麼也稱不上是『貴妻』了。」
……
定遠公府後宅,年紀稍大的秋部小娘子正聽著伍夫子講:「乘,散全則為積分,積分則與子相通,故可令相從。」
就見崔教授從院門進來,面上帶著笑。
又過片刻,伍晴娘終於講完了今日之課,對著崔瑤點了點頭。
崔瑤走到眾人面前,她這兩日操持府中一幹事務,也絲毫未見狼狽之態,一身竹青罩衫陪著琥珀色下裙,別有一番靈動風流之態。
「這兩日府中忙亂,如今已經忙完了,我知你們中有訊息靈通的,早與每日送飯的女婢來往親密,知道了其中原委。」
她的眸光從薛洗月、陸明音面上劃過,嘴上猶是笑著的。
兩位小姑娘都低下了頭。
「房夫子之名,昔日在東都也彰於閨閣,她也曾被蠻族掠去北疆,關於她被賣之事,你們有何見解?」
有一鄭家小娘子看了看鄭蘭娘,問道:「請問房夫子,還……還在人世?」
崔瑤點點頭,笑著說:「承影將軍去得及時,她肺病極重,現下還是活著的,已經請了疾醫。」
「太好了。」那鄭家小娘子滿臉喜色,「房夫子定能否極泰來!」
直到去年春房夫子辭館去了邢州,鄭家這些姑娘已被她教了兩年,總有幾分掛念。
那小姑娘又道:「大伯孃說房夫子被蠻族掠去,被她郎君知曉,她定然是活不成了,幸好幸好!」
她所說的大伯孃就是鄭蘭孃的母親柳氏。
崔瑤沒有看向鄭蘭娘,只問:「你們可知,柳夫人為何說她活不成了?」
院中立時靜默下來。
樹影下,一姑娘陡然冷笑道:「崔教授不過是問我們可知己身為何在此處罷了。說來說去,不過『身不由己』四字。」
這位姑娘就是陸明音。
崔瑤走到她面前,道:「『身不由己』?何解?」
陸明音站起來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自炎黃至今,只武氏一人為君,可謂是女子不得為君,不得為父,不得為夫,生死性命皆在旁人之手,自然是身不由己。」
站在昔日衛薔住過的院中,頭頂一樹銀杏的扇葉,陸明音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定遠公曾言,她自省己身,自認無謀事之智,無決斷之心,無行事之能,可天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