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韞不說話,雙手籠在袖間,平靜道:“送客。”
聽了這兩個字,顧楚生知道衛韞是下定了決心讓他走。他冷冷盯著衛韞,許久後,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摔袖離開,走了幾步,他終究還是停下來,迅速道:“昨個兒宮裡大火,燒死了王貴妃,陛下說王賀因女兒殞命,指使侍衛在宮中怒斬了一百多位宮人,連夜宣大理寺卿入宮徹查此事,今日清晨,陛下命人圍住了王家府邸,”說著,顧楚生抿了抿唇,卻是道:“雖然不清楚大夫人到底做了什麼,你讓大夫人早做準備吧。”
這次衛韞沒有再為難顧楚生,他恭恭敬敬做了一輯道:“謝過顧大人提醒。”
說著,他上前去,親自送著顧楚生出府。顧楚生見他走到自己身側,冷著聲道:“你來華京做什麼?”
“在下並非顧大人手下,是來是去,與大人有何干系?”
衛韞沒有直面回答,顧楚生思索著沒說話。上輩子公孫湛這個人向來不輕易出面,出面之後,必然就是血雨腥風,衛韞人生裡所有重大的轉折,幾乎都和這個人有關係,一貫也是貴族中上座之人。他想了想,以他們的關係,公孫湛不可能同他說什麼實情,於是他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將近來發生的大事捋了一遍,抬眼看向衛韞:“你是來同陛下談議和之事的?”
衛韞面色不動,顧楚生以為猜中了此事,輕笑開來:“我知道你們主子不願意回京來,其實如今你們大可放心了,王家出了事兒,陛下一時半會不會讓你們回來。你們要回來,他還怕你們趁機勾結王家呢。”
“顧大人想多了。”衛韞終於開口,聲音不鹹不淡:“您還是多想想王家出了事兒,您該給陛下出什麼主意遮掩吧。顧大人總不至於真的覺得,”衛韞抬頭看向顧楚生:“那一百多宮人,真是王賀殺的吧?”
顧楚生面色變了變,衛韞輕輕一笑,抬手道:“顧大人,請。”
送走了顧楚生,衛韞回到長廊來,沒走幾步,便看見蔣純站在門口,笑意盈盈朝他行了個禮:“公孫先生。”
衛韞忙上前去,恭恭敬敬行了個家臣有的大禮:“二夫人。”
“公孫先生周途勞頓,本該休息,但是老夫人聽聞您來,過於思念侯爺,想叫您過去,問您些話,以慰思子之苦。”
衛韞心裡湧出些許酸楚,拱手道:“承蒙老夫人抬愛,是在下幸事。”
說著,蔣純便帶著衛韞往內院走去,來到房門前,蔣純讓衛韞等著,讓下人去通報了柳雪陽。過了一會兒,下人領著蔣純和衛韞進去,衛韞便看見柳雪陽坐在正上方位置上,靜靜打量著他。
他不在這三年,柳雪陽頭上已經有了白髮,她認真瞧著他,衛韞垂下眼眸,壓著所有情緒,恭恭敬敬給柳雪陽行了個禮。
柳雪陽見他動作,忙讓他起來。衛韞抬起頭來,就看見柳雪陽眼裡帶著些許溼意,衛韞愣了愣,忍不住道:“老夫人為何傷懷?”
“讓先生見笑了,”柳雪陽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先生這雙眼睛,真是像極了我兒。”
衛韞沒有說話,一瞬之間,他幾乎想朝著柳雪陽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理智壓住了他。
柳雪陽向來不是個能藏住事兒的,他在華京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半點風聲來,他不能這樣冒失。
於是他只能安撫道:“當讓小侯爺回來才是。”
“哪裡話,”柳雪陽笑起來:“如今北狄未平,他匆匆回來,又要回去,那還不如不要回來呢。我也習慣了……”
柳雪陽聲音裡帶著低落:“他爹在沙場上呆了一輩子,他如今也是如此,我早已習慣了。”
“老夫人……”
“說起來,”柳雪陽將目光轉過來,看著衛韞道:“我聽說是你將阿瑜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