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剛剛卸下心結要跟姜逢木在一起, 濮川就從國外回來了呢。
姜逢木跟濮川在一起真的那麼開心嗎?
不遠處的光亮與歡樂彷彿徹底與他隔離開來,他依舊站在冰天雪地裡,手指被凍得冰涼, 風刀子越發凌厲, 割的他的手背顯出道道細紋, 一用力便撕扯般的微痛。
陳默感覺到他身上孤冷的氣息, 規勸道:“外頭太冷了, 少督軍既然不想進去,那就回去吧。”
褚沅辰微一眯眼, 從兜裡掏出火機,點了一根雪茄, 放到嘴裡吸了一口。
吐出來也不知道是水霧還是煙氣,朦朦朧朧的罩在他面前,但多少振奮了些僵硬的神經。
“去, 給我按車喇叭。”
陳默一怔:“什麼?”
褚沅辰又狠狠吸了一口,彈了彈菸灰:“按吧,聽我的。”
陳默無法,只得跑回車裡面,開始按車笛。
姜公館裡,姜逢木依舊悶頭狂吃,旁人問她話,她都是難得蹦出兩個字來,顯得特別沒有存在感。
濮惠則與她不同,一頓中式炒菜,她愣是吃出了法式大餐的感覺,動作之優雅,舉止之得體,簡直令姜安如歎為觀止。
還是濮惠先聽到了什麼。
她向窗外望了一眼:“是不是有人在按車笛?”
屋外陰暗的夜色裡,隱約能看到一輛車的輪廓,似乎有人靠在車旁,一動不動的望著姜公館。
若是旁人見了這一幕,定會嚇得魂不附體,但濮惠卻是鎮定自若。
姜茂國抿了口酒,笑道:“大概是玉鑑坊賀先生的車,我們兩家住的很近。”
姜逢木依舊認真的咬著碗裡的那塊羊蠍子,對濮惠的話視若無睹。
羊蠍子這玩意,又香又嫩,但精髓還是裡面的骨髓,白花花的一條,別看看著噁心,但吃起來香啊!
她這塊骨頭比較扭曲,狀如犬牙呲互,參差不齊。
她使出渾身解數,操著細長的筷子,以一種刁鑽的角度摳著裡面的骨髓,挖出一點吃一點,特別專注。
濮惠輕咳了一聲,用紙巾擦了擦唇,看了姜逢木一眼:“姜姑娘要不你看看呢?”
姜逢木聽見濮惠叫她,這才茫然的抬起了頭:“啥?”
濮川笑自己妹妹:“你又在想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姜小姐還忙著吃東西呢。”
濮惠彎了彎眸,淡笑道:“姜姑娘,我方才瞄了一眼,外頭雪景很美,我想著你應該喜歡。”
姜逢木莫名其妙。
誰沒事閒的放下筷子趴窗邊看下雪。
姜安如推了她一把:“一點詩意都不懂,還是文學院的學生呢。”
姜逢木無法,伸著脖子朝外瞟了一眼,剛想敷衍的吟詩幾句,迎合一下濮惠,誰想突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對褚沅辰簡直太瞭解了,他的動作,他的身形,還有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的氣場。
姜逢木拎著羊蠍子發自肺腑的“臥槽”了一聲,騰的站起了身。
姜茂國的臉色有點掛不住,有些不悅的瞪了姜逢木一眼。
這說的什麼話,還是當著客人的面,而且是兩個儒雅高貴的名門子弟。
“看見什麼了大驚小怪的。”他低聲指責道。
姜逢木轉身就往外頭跑,甚至連外衣都沒披,只給姜茂國丟下一句:“接客!”
孫小玲剛忙活著熱菜回來,見姜逢木風風火火的樣子,絲毫摸不清頭腦,她捏著手巾喃喃道:“這...這口氣怎麼跟老鴇似的。”
姜逢木反正也不怕冷,一著急便一路小跑出去了。
她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