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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星的肩膀上新傷疊著舊傷,胸膛離心口三寸之處的傷口好了又裂,許是泡了水的緣故,有些感染化膿的跡象。
至於細碎小傷,更是多到離譜,再好的身子也經不住折騰。
乘月同顧景星在懸崖下時就已摒棄了恩仇,重歸於好,這一時看著他一身的傷,不免抹起了淚,一直守著他,看御醫們為他剝開傷口刮膿上藥,再看著藥侍熬藥,一直到了半夜都不肯去睡。
雲遮依著公主的意思,命人去傳靖國公夫人,再回來看公主時,便見她趴在顧景星的床邊兒上睡著了。
這一頭公主著人照料著顧景星,乾清宮裡也不太平。
午間公主在霧靈山遇襲之事,已然使皇帝龍顏大怒,不過一個下午,便已查明瞭真相,再加上盛玢與張垂恕擒來的反賊指認,還有乘月身邊那個小兵的供詞,連夜便捉拿了孟貴與,只是卻叫誠親王逃了出去,目下還在全力追捕中。
段柔藍這一回同陛下重歸於好,但她到底知道分寸,任憑皇帝如何說項,她都不肯回宮,仍是回了麗正門大街的宅邸,只是她知分寸,仁壽宮裡卻起了軒然大波。
近來的事樁樁件件的,叫太后娘娘心力交瘁,前幾日又從誠親王的口中得來了段柔藍回來的事,太后娘娘一時接受不了了,險些暈過去,好幾日都沒緩過氣來,今晚又聽說皇帝牽了段柔藍的手去了德勝門迎公主,更是氣的心口疼,歪在寶座上闔眼生悶氣。
“……雪兔最是個乖巧的,我說她怎麼能這般膽大包天,一個人就敢往北境跑,原來都是段厲厲鼓動的。”
太后想不通,已經不再計較段柔藍死而復生的事了,只一心吃起孫女的味來,“雪兔打小雖是她父皇拉扯的多,可哀家也沒少出力氣!吃什麼喝什麼,今兒胖了明兒瘦了,哪一樣哀家不操心?段厲厲這小妖女一回來,雪兔就全然不聽哀家的了!”
她說小妖女的時候,談不上怨恨,倒是有些許的哀怨,太后身邊的老嬤嬤銀痕不免溫聲勸慰著:“孩子和娘,天生有骨血管著,一見面就能親近起來。您也別再提小妖女三個字兒,陛下這麼些年來不近女色不納宮妃的,您還瞧不出來陛下的心意?依奴婢說,橫豎她都回來了,您也別再計較了……”
太后想不通,眉宇間仍是氣的蹙成了山峰,銀痕嘆了一口氣,心中自有自己的看法。
當年皇后娘娘與皇帝剛成婚,小夫妻兩個愛的死去活來,難免吵吵鬧鬧,可總是吵完就好,又成了蜜裡調油的一對,太后娘娘總是看不慣,常常要找皇后娘娘訓誡幾句,久而久之,皇后娘娘就見了太后娘娘跟老鼠見了貓兒似的,躲來躲去,兩下里都不高興。
後來皇后娘娘生了公主,在月子裡就心裡不得勁兒,越發地沉默寡言起來,常常哭不說,還時常站在水邊兒、高樓上發呆,一直到後來,滇南出了事,皇后娘娘便益發瘦的不成樣子了。
太后也知道當年段柔藍“假死”,一定是有說不出的緣由,只是到現在,皇帝都不來同她解釋清楚,連同雪兔、寰兒都瞞著她一個人,越想越氣,抹著淚兒道:“莫非在他們心裡,哀家就是個不通情理的人?當年天大的事瞞著哀家,如今她回來了,還瞞著哀家,一整個宮裡就這麼幾個毛人,莫非哀家還是個外人,是個老妖婆不成?”
她氣的直落淚,銀痕也不落忍,這便上前寬慰著,一時間仁壽宮裡也不高興。
到了夜深的時候,靖國公白夫人得了特許,趕進了宮,她在家裡照料著顧長夙,一顆心又牽掛著顧景星,今日聽說兒子回來時,在德勝門大街昏倒了,直急得團團轉,好在宮裡傳她進來,這便馬不停蹄地進宮了。
一整個鳳姿宮裡靜悄悄的,雲遮引著白清梧往寢點裡去,剛到門口,便聽得裡頭傳來一雙小兒女的喁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