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裡的乾糧拿出來吃。
一路隨行的親隨鄧淮舟跟慣了他, 這會兒不顧腰疼腿軟,先去端了熱水來為世子淨面洗手,再遞上水袋及糕餅。
顧景星淨了面,只用了些水,吩咐他將糕餅分給護衛們。
再是平寧鎮定之人,到底也還未及冠,縱然大小戰事歷經無數,可面對父親失蹤的訊息,還是會心緒不寧,難以安定。
他不必回府,也知道這一刻的靖國公府,定是一片愁雲慘霧,祠堂的祖宗牌位前怕是跪了一地的人。
顧景星閉了閉眼睛,心頭絞痛。
父親征戰沙場多年,同莽賊交戰無數,其中不免會遇上艱難的局勢,可每一次都會逢凶化吉,取得勝利。
只是這一回卻不一樣。
中路軍指揮失利,在土剌河填進去幾萬人,情報又有誤,致使父親所率的東路軍被圍困興寧嶺。
外有莽軍圍困,內有長興嶺複雜的地貌,中東兩路軍失陷,莽賊又分兵於漠北,轉頭將化德、祿安兩城搶去。
這樣的局勢下,救援長興嶺可謂是難上加難。
顧景星思及此,只覺胸腔激盪,無法凝神靜氣。
北境的風席捲而來,帶來了一陣微雨,隨之而來的便是刺骨的涼意。
護衛們連夜趕路,早已疲累不堪,此時冷風冷雨侵襲,不免都縮起了身子。
顧景星站起身在密林裡巡視一週,指了密林深處一方山洞,叫護衛進洞避風雨。
山洞逼仄狹小,又升了火取暖,便沒有插腳的空了。鄧淮舟往外看了看,世子正靜靜地坐在一株雲杉下,眉眼微沉。
他走上前去,想為世子披上斗篷,一垂眼卻見世子右手握著一隻小而精緻的金鴨小手爐,登時便明白了什麼。
“有這小金鴨暖手,便也不怕冷了。”鄧淮舟蹲在了一旁,想了想又道,“盛虞候前幾日來還藥,言說公主的傷好的很快,用了滇南的秘藥,一點兒疤痕都不曾留下,咱們送過去的秘藥便沒派上用場。”
他見世子不言聲,以為他愛聽,這便又多說了幾句,“盛虞候說,公主殿下近來很好,聽說還有開了春想去滇西南遊玩的打算……”
鄧淮舟正說著,抬頭卻見世子的眸色越發深黯,不自覺地便住了口。
“鄧淮舟,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顧景星開口,嗓音聽起來無情無緒,眸光卻冷冷,“不要再提起她。”
鄧淮舟被世子冷清的話語擊退,只訥訥道了一聲是,好在遠處響起了踩水而來的馬蹄聲,眾護衛皆警惕起來,有人連忙踩熄了火堆,其餘人皆衝出警戒。
來的也是一對精銳,穿著大梁的衣衫,領頭人正是顧景星從前在東路軍先鋒營的同袍,鄧直芳與宋博約。
他二人意氣豪情,翻身下馬,只以軍禮拜見顧景星。
“世子,我二人從前同你一道在國公爺麾下效力,如今國公爺被圍興寧嶺,我二人理應回來施以援手。咱們先鋒營原就有晝伏夜出、刺探軍情之優勢,有這三百人足矣。”
顧景星扶起二人,心下感念,不免鄭重道了一聲謝。
宋博約和鄧直芳齊聲笑,宋博約又笑道,“我與鄧兄先趕去了豐臺校場,聽聞你已出發,便馬不停蹄地追上來,好在查探到了你留下來的先鋒營獨有的記號,才能順利追上。”
既有了二位好友的助力,又多了一百的精銳,顧景星的心稍稍落定,隨即原地歇息約有一個時辰,旋即又星夜兼程,一路往至北而去。
那一廂披星戴月千里行,這一頭本該在宮中賞花賞景的小公主卻也行駛在路上,她趕了一日的路,在將將到渭縣的時候,阿孃的頭疾犯了。
這一回公主扮做回漠北省親的公子,身邊隨侍的是大理的六大高手,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