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裡全是紅血絲的異族男子?
倘或這份所謂的大禮真是送給她的話,她才不想要。
像是察覺了乘月的僵硬,那囚車上的異族男子忽的低吼起來,說著聽不懂的番邦話,叫原就渾身僵硬的小公主,像被雷劈了一般,原地打了個寒顫。
顧景星不動聲色地移了一步,左手臂向後攬去,將她迴護在身後。
他向著那引車的軍士略一頷首,軍士會意,將囚籠車上的黑布一把扯下,將那異族男子遮的嚴嚴密密的。
瞧不見那異族男子了,乘月悄悄地舒了一口氣,仰頭看了一眼顧景星。
帝京到北境,他們沐著同一輪月,曬著同一輪太陽,為何顧景星能長這麼高呀?
乘月這般想著,這便又是一腦袋磕在了顧景星的肩背上,拿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快來瞧瞧我到你那兒了?”
還是小時候不由分說的樣子,可砸在脊背上的力度卻有了幾分剋制。
顧景星說好,在漸漸垂降的暮色裡原地旋身,乘月抵在他後背的腦袋劃過盔甲的冰涼,在他旋身後,便順勢抵在了他的胸膛。
依舊是冰涼的甲冑,可待他的手輕輕落在乘月的頭頂,她的心跳卻剎那停了一拍,緊張地大氣不敢出。
大方如她,怎會無措至此!
他的手從乘月的頭頂劃過,比了比高度,清寒的聲音落下來。
“同小時候一樣,還是到我這裡。”
乘月慢吞吞地抬起頭,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她的額頭正撞在顧景星的下巴,疼的皺緊了眉頭,捂著額頭原地跳了跳。
顧景星就在夕陽下笑,伸手捂上了乘月的額頭,輕輕揉了揉。
“公主還像小時候一般。撞疼了?”
哥哥如今生的這般高大,穿著甲冑,遠遠走過來,像個天神,她怎麼還能像小時候呢?
她不樂意了,仰著額頭任顧景星輕輕揉。
“……雖然還是沒你高,可我比蘇元善和萬秋棋高半個頭呢!而且我的手指很長,少師說,手指細細長長的,往後還要長呢!”
她把手抬起來,在落陽下抓抓手,展示給顧景星看。
“你瞧,我的手指多好看,少師說我條件很好,可以彈琴。”
她的話音落下,自己額上正輕揉的手卻停了下來,眼前人嗯了一聲,“少師?”
乘月迫不及待想同他分享自己這五年來的生活,見他手放下,連忙把他的手又捧起來,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少師是探花郎,也是我的老師,他是泰州人,出自崇正書院,皇父說他通覽全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顧景星認真地聽著她說話,良久才嗯道,“既這般好,公主可還逃學?”
猝不及防地問起逃學的事,乘月一下子就呆住了,拿手背掩住了口,一連清咳了好幾聲,用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顧景星垂睫,輕笑一聲,一旁的女官雲遮忙上前扶住了乘月。
“您沒事吧?可是嗆到了?”
乘月還未及回話,顧景星卻在一旁輕笑
“大約是……”他說著,略彎了身,在她的鼻尖上輕颳了一下,“小兒秋咳。”
小兒秋咳?小兒秋咳!
乘月震驚地抬起頭,正要說話,卻見一旁引領護國軍隊先鋒營入宮城的內官,一臉惶恐地走過來。
“公主殿下萬安。少將軍,您要去面聖,萬莫遲了才是。”
顧景星聞言正色,向著乘月頷首道了一聲再會。
他轉身離去,乘月被那一句小兒秋咳氣到了,跺了跺腳。
“顧景星,你……”
前方高大的背影腳步放緩,顧景星轉回身,側臉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