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曜風腳步停頓,狀似無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小時候聽故事啊。」白淳抬眸看了一眼時間,解釋道:「希臘神話算通俗兒童讀物,只不過有一部分故事比較……黃和暴力。」
聞曜風低聲道:「我有時候很羨慕你。」
「羨慕我?」
「嗯,」他簡短道:「你童年過得很愉快。」
白淳眼底揚起笑意,點了點頭。
兩人的手掌全程從未離開過牆面,經過每面牆時還都試探性推了又推,確認並不存在隱藏關卡。
先前從第二關拿來的金球也在不同圖案上敲過貼過,兩者俱是毫無反應。
在不知道繞過多少死角以後,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都在逐漸渙散。
聞曜風感覺哪裡不對勁,又看了一遍表:「我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大概三十五分左右。」白淳皺眉道:「現在已經五十二分了。」
他們已經在這裡走了快二十分鐘,一無所獲。
「這個迷宮有這麼大嗎?」聞曜風試圖從甲方的角度思考問題:「哪怕會展中心的場地足夠大,他們做什麼關卡都需要一式三份,我們三個隊伍各用一個迷宮,做太大也浪費錢啊。」
「會不會存在雙層結構?」白淳思索道:「我玩過雙層和三層迷宮,也許牆上的草叢樹洞就是通往下一層的視窗。」
「也不像。」聞曜風腳步一頓,看向他道:「白淳,我們試試原路返回,還是記一遍時間。」
白淳隱約覺得這不是正確思路,還是點頭答應。
絢爛繁華的景觀逐漸變得枯燥乏味,是讓人只想逃離的陷阱。
迷宮這個詞,原本就可以代指複雜艱深的問題,以及難以捉摸的局面。
聞曜風走在白淳的身後,在此刻突然感覺,他和他的關係像極了這場迷宮。
看不見前路,找不到方向。
千葉千景迷人眼,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
他好像熟悉他,又好像從未認識過他。
他好像親近他,又好像從未靠近過他。
聞曜風並不是一個記仇的人。
他愛這個團隊,愛echo的每一個人,遠勝過愛他自己。
可越是這樣,他在看到白淳時越不甘心。
「有問題。」白淳驟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剛才這裡是三岔口,你還記……」
現在這裡只有一堵死牆,他們走進了一個新的死角。
聞曜風沒來得及收回情緒,看向他時眼神仍舊晦暗複雜。
白淳神色一怔,垂下眼睫,默然放棄那半截沒說完的話。
像是與從前無數次般承認自己的罪與錯,絕不辯解,也絕不抵抗。
「對不起,」他輕聲道:「是我想的方法不好。」
聞曜風反應了過來,像做錯事般抬起了手,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不是在怪你,」他說話艱澀,就好像完全沒辦法再和他心意相通:「不要多想。」
卻也不肯死心,還想再嘗試一次。
「要不我們暫停休息一會兒,我們在這呆的太久……也許腦子早就亂了。」
白淳原先兩關還很有參與欲和自己的想法,現在完全服從他的安排,溫順地點了點頭。
舊傷疤始終橫在他和他之間,一碰就疼得厲害。
「對哦,」聞曜風露出茫然的表情:「咱們兩陷在這迷宮裡,得靠工作人員原路認領嗎。」
白淳低笑一聲,不再說話。
他們同時按下了暫停鍵。
兩行字浮現在腕錶前。
「系統確認:『猛a無敵隊』是否選擇同步暫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