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動不動地隔著沙發親近對方。
聞曜風後仰了一些,任後顱靠緊他的胸膛,沙啞道:「我做了一個, 非常糟的噩夢。」
白淳輕應一聲, 用手掌緩慢碰觸男人的側臉。
「你哄哄我。」
白淳聽話地哄。
「不難受了好不好。」
「不好。」
白淳低頭一笑,縱容他的每一句話。
今晚寒冷漫長, 他們終於有足夠合理的理由親近對方。
自絕殺之刻開錄之後, 資訊素和太多契合點都在不斷加強他們之間的雙向吸引。
白淳在逃,聞曜風也清楚他在逃。
只是他們都以為, 這樣的暗流湧動必然會遇到一個觸發契機,然後爆裂破碎。
結果也許是不管不顧的情熱糾纏, 也可能會再度驟降到新的冰點。
命運卻開了一個玩笑。
因為一個噩夢, 他們在酒店沙發邊細水流長地, 謹慎又有幾絲貪婪地,一點點學習該如何靠近對方。
「我也經常做噩夢。」白淳十指張開, 修長指尖按揉著他的脖頸:「今晚你突然坐起來,我嚇了一跳。」
他看他一動不動坐在那好久, 原本想要裝睡, 莫名一直掛念著。
電視機開了靜音無聲閃爍,白淳呼吸也好像被魚鉤捕獲,長長絲線一路牽到客廳中央。
聞曜風不討要更多承認, 垂著眼抬起右手,讓指腹靠近他的指尖。
白淳動作停了下來。
男人微微抬眸,仰頭去看他的眼神。
他溫順俯首,雙手沒有躲開。
帶著薄繭的手指貼合在淺緋色指甲上,然後緩緩握緊。
白淳掌心焐著他的頸側,他的手指攏住他的全部指尖。
一瞬觸碰像露骨的情詩。
「白淳,」他又喚他的名字:「靠著我坐一會兒吧。」
白淳還在感受男人的指節輪廓,抽回神時輕嗯一聲,昏暗裡摸索著坐在他的肩側。
他們靠著彼此肩頭,一起看凌晨的新聞重播。
廣告放過兩遍,然後是深夜檔家庭肥皂剧。
防備,猜測,試探,在疲憊又綿長的深夜裡暫時都不需要。
存在於暗處的隔閡抗拒已經被溶解的所剩無幾。
聞曜風發了許久的呆,靠著白淳道:「我和我爸爸關係很不好,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還被他當著全隊的面訓過,你一直知道的。」
白淳在注視螢幕裡案板上被切作碎片的魚,很久以後應了一聲。
聞曜風以為他也在發呆,往沙發深處陷了更多,自嘲道:「他是汽車集團的老闆,身家上百億,看不起我這個四流明星兒子也合情合理。」
「別說現在,哪怕是echo最火的那兩年,我回家一樣要被問,到底什麼才能玩夠。」
聞梭顧忌著梁家背景,情婦無數最終也就他一個兒子。
偏偏打拼了大半輩子的產業無人繼承,聞曜風成天在外面唱歌跳舞,讓他在圈子裡成了個尷尬笑話。
酒桌上幾個富豪閒聊幾句,無一不會曖昧恭維聞梭兒子有出息,紅透半邊天,小姑娘們喜歡的不得了。
「白淳,我那時候一直以為,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我拼了命地帶隊打歌做綜藝,拿完亞洲的獎還想往美國發展,以為榮譽光環再多一點,我想要的身份就可以被承認。」
「就在echo無限接近頂點,馬上衝破瓶頸走向更高平臺的時候,你出事了。」
聞曜風挨著他的肩頭,閉上眼語氣苦澀。
「我那時恨透了你。」
「我知道,」白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