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溫:……
“單懷。”閻溫又叫了跪在十九身後的死士統領,單懷立刻起身,躬身對著十九道,“陛下請。”
十九好容易來一回,剛打個照面就被要趕走,還被兇了一通,搶走了一件藏品,她心裡如何也過不去。
這次如果被趕了,那下次再想進來就難入登天了。
十九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一貫性的,溫水煮青蛙就是這個道理。
雖然閻溫如同她身處的陡峭山崖,向上直通天看不到頭,向下深淵望不到底,但她從攀上這山崖的那一天,就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也並不打算退。
所以她必須讓閻溫看到她的存在,習慣於她的存在,以至於最後需要她的存在。
一見閻溫要趕她走,十九立刻到,“我是來給大人送米粥的,大人在御極殿後……不是答應了我嗎?”
十九委屈,將調子說得百轉千回,聽得閻溫額角青筋鼓起。
他剛剛對人施過刑,周身戾氣還未散盡,這會兒復又眯起眼睛,看著十九,用審犯人的語氣審問她,“米粥呢?”
十九伸手指了指閻溫腳邊,“剛才驚見大人滿臉鮮血,米粥……沒能捧住。”被你給嚇掉了。
閻溫垂頭看去,只看到一食盒破碎的糕點,還有從破碎的粥碗中淌出來的黏糊糊米粥。
淡紅色,流的到處都是,像剛才他捏著那死士的傷口時,從他傷口淌出來的膿血一般,別說是喝了,看上去胃中就一直翻滾。
閻溫捏緊袖口,一腳將食盒踢出老遠,他最不喜歡拿捏不住的人,也最討厭讓他想不通的事情。
十九兩樣全佔,又趕上他幾日沒有休息好,本就心情煩躁,加之先前將最後一個抓來的死士也弄死了,可是並未問出什麼至關重要的線索。
種種陰鷙的心情累積,沒人碰他他都要原地爆發,十九偏偏這時候來觸他眉頭,他累積的怒氣自然排山倒海的向她傾倒而出——
“滾——”閻溫怒吼,吼完之後連頭都沒回,直接順著長廊朝前走去。
十九委屈的眼淚瞬間掉下來,但她從喜歡閻溫的時候開始,就知道閻溫是個什麼狗逼德行。
十九可以避開閻溫怒氣,可在他面前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好容易經歷一番生死,總算朝著閻溫的領地邁進了那麼一小步,她若是現在退出去,今後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可她斬斷自己一生自由進宮來,可不只是想給閻溫做傀儡當靶子的!
於是閻溫沒走兩步,只聽一聲撲通水聲。
“陛下!”單懷驚叫。
十九跳進湖中,瞬間就沒了影子。
閻溫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就連殺人的時候,也鮮少有面目猙獰的時候。
單懷也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一時也被嚇得傻了,哪能察覺這已經被罵哭了小丫頭,不哭著跑走,反倒是蹬著欄杆跳了湖,伸手去撈她,已經來不及了——
閻溫聽到聲音,腳步一頓,猛的轉過頭朝著湖中看去。
十九故意沒有馬上浮上水面,在水下閉氣了一會兒,這才露出湖面。
果然閻溫沒有走,正在冷冷的看她。
周圍的侍衛被他勒令不許下水,閻溫從上一次在西山被劫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十九水性了得。
他站在走廊上看著十九,十九在水下看著他。
閻溫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被這小傀儡這種舉動給觸動了記憶,十九曾經冒死為他引開刺客的記憶。
但是這種觸動閻溫極其排斥,就像是一種拿捏,像是在……挾恩。
“你跳進水中幹什麼?”閻溫的聲音帶著冰碴,盛夏中聽得人脊骨發涼。
十九的倔勁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