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溫將那銀絲又仔仔細細的放回去,同時從盒子裡面取出了一小粒藥丸,又掏出一塊錦帕擦了下手,捏開十九的下巴,將小藥丸丟進她的嘴裡。
這是太醫院最新制出的解毒.藥,就連最烈性的毒,吃了這藥之後,也能延緩毒發的時間和效用。
這小小的一粒,足以解除十九中的迷藥。
不過十九並沒有很快醒過來,閻溫將小盒子重新系回手腕,派去檢視的人就已經回來了。
“大人容稟。”屬下在車簾的外面躬身道。
閻溫側頭看了一眼十九,伸手在她的手腕處按了一下,確認她還在昏睡,這才對車簾外的人說道,“說。”
“回大人,寺廟內的施粥已經開始,有很多乞丐和流民已經喝過,但是看上去並無異狀。”
“已經派人混到近前領了粥,米粥中並無迷藥,反而是派去在寺中查探的,在施粥處的後院,找到了一大鍋下了迷藥的米粥。”
閻溫沒有吭聲,屬下繼續道,“抓到了一個小和尚,鬼祟的冒出來,說那一鍋米粥,是不久前才挪到後院的,原本就是用來施捨的。”
“通知單護衛,拿人。”閻溫說。
“可是派去戶部的人還沒有回來……況且這莊林寺聲望高遠,若是……”
“若是?”閻溫輕笑一聲,“若是這寺中無蹊蹺,怕是這皇城中的百姓,又會傳我擾亂佛門清靜之地,殘害活佛高僧必遭天譴。”
“只管抓便是。”閻溫說,“這些年,我殘害的人還少麼。”
“是,大人,屬下這就調派人手,護送大人回皇宮。”
“不必,”閻溫說,“等拿了這些人,一同回去。”
只要動手抓人,無論是何時回皇宮,都有危險,無所謂早一步晚一步,他必得親自看著這些人落網。
屬下領命,即刻飛掠而去,閻溫坐在車中,不到一刻鐘,便有人馬從山下疾奔而來。
粗略看去有200餘人,盡數黑衣軟甲,披風獵獵,個個頭戴金雲紋頭巾,將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
正是閻溫養在皇城中各處的死士。
眾人齊齊在車架前下馬,領頭的打了一個手勢,眾人瞬間四散而去,將寺廟團團圍住。
閻溫掀開馬車的車簾,領頭的正是先前那個死士統領。
“大人。”死士統領走到閻溫的身邊跪下。
閻溫負手而立,站在寺廟前,朝著掉漆的大門看了一眼,動了動唇,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動手。”
閻溫話音一落,死士統領立刻起身,解下腰間軟劍,帶著一隊人,朝著寺廟中快步而去。
閻溫重新回到馬車之上,馬車之外,留守護衛的死士,將馬車層層疊疊,繞了三圈。
閻溫上車之後,坐在小案旁邊閉目養神,時不時聽著寺廟中傳來乞丐和百姓的叫嚷,但很快被壓制下去。
而不知寺廟中已經翻了天的十九,此刻正在沉在夢中,無法自拔。
十九睡得不安穩,夢中先是箭.矢密密麻麻釘在馬車壁上的聲音。
接著周圍一片廝殺震天響。
長劍穿過胸膛,男人垂死的哀鳴與反抗。
還有——
還有閻溫,她看到閻溫的胸口插著一支箭,他靠在馬車壁上,胸前開出了一片血花,浸溼了他漂亮的紫色衣袍。
夢中她按著閻溫的傷口,一雙手上滿是觸目驚心的殷紅。
而閻溫突然睜大眼睛,試圖推開她,卻沒能來得及。
在夢中一切都模糊不清,但死亡的感覺卻格外清晰。
順著閻溫驚恐的視線,十九低下頭,便看到自己胸膛被利刃破開,穿胸而過的冰冷和疼痛,瞬間席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