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案子,給我一個新人,合適嗎?”
謝恆聞言,抬眸看她,直接問:“我給其他人,誰要?”
洛婉清聞言,便明白了謝恆的意思。
太子的案子,哪怕是收尾,那也是壓力重重,辦理此案之人,就是落進了王氏的眼裡。
過程艱辛,壓力極大,刺殺必不可少,若是普通身手,怕是要直接送命。
知道大家都不想要這個案子,洛婉清放下心來,恭敬道:“卑職領命。”
“還有,李歸玉那邊——”謝恆敲著桌面,“你還想去?”
“不去了。”洛婉清搖頭,“既然能從鄭氏下手去查,卑職便不冒險了。”
“嗯。”
謝恆應聲,轉過頭去,緩了一會兒後,慢慢道:“其實監察司女司使雖然不多,但也有好些位女司使。”
洛婉清不明白謝恆為什麼突然說這個,抬頭看他。
謝恆垂下眼眸:“每一位,我看她們都與朱雀等人相同。像白離姑姑,也正常有丈夫孩子。我們不是風雨閣,沒有那麼不擇手段,有些路寧可繞遠一點。能不死的人不要死,能不受傷的不要受傷。以前你沒得選,可現在,”謝恆抬眼,“你有。”
謝恆說得委婉,但洛婉清聽明白他的意思。
她內心微動,低聲道:“是。”
“去吧。”謝恆擺手,“先養傷。”
洛婉清聞言行禮,隨即退了下去。
她原本就給李歸玉重傷的肩頭其實沒有完整癒合,在剿滅暗閣中又受了傷,最後刺殺太子那一夜,更是傷上加傷。
一路熬過來,全靠監察司頂尖的藥物,和她本身強勁內力。
如今得了空隙,她便好好修養,只是點了方家三兄弟和星靈等三十個司使在自己名下,安排他們做事,自己便沒再出門。
她認認真真整理了東宮的卷宗,把所有案子一樁一樁梳理出來。
李尚文名下有很多案子,有的是他的,有的是他作為上司包庇的。
她一一整理之後,將簡單的案子先清理出來,讓下面人直接核實證據抓人。
除此之外,她也研究洛曲舒所有相關的檔案。
與洛曲舒有關的文書,包括了洛曲舒報給崔氏的身份文牒,在揚州監獄入獄時所有相關檔案,以及記錄他死亡的卷宗。
這些都是她差不多知道的東西,唯一有一件她不知道,竟是一份批捕名單。
這份名單出自五年前的中御府,上面清楚寫著,批捕崔氏餘黨,洛曲舒。
而這份文書上,是謝恆的字跡,寫著:
不予。
這兩個字和現在謝恆的字跡是有些不太一樣的,似乎更張揚、更鋒芒畢露、更輕浮一些。
但是框架結構,筆鋒習慣,卻還是與如今一致。
她看著“不予”這兩個字,一瞬就想起白離姑姑說起他當年的模樣,又想起朱雀說的,在他建立監察司時,就被謝氏除了名。
她心念微動,有一縷很輕微的酸澀和感激湧現上來。
她就說,為什麼五年前,崔氏覆滅,她父親作為崔氏家臣,似乎沒有收到任何牽連。
原來是因為,早早有一個人,駁回了這一封批捕函。
想到他的年紀,那時候,他似乎才十八歲。
她十四。
她懵懵懂懂坐在馬車裡,看著藍天白雲,帶著江少言離開東都之日。
正是謝恆被謝氏除名,一人成為天子孤刃,獨臨腥風血雨,為她家批下那一句“不予”之時。
她南下去看江南煙柳。
他北上一人獨登高樓。
以一人之力,換了不知道多少人,這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