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若嫻是被槍聲和彈殼掉落地上的聲音吵醒的。
“陸夫人,你這一覺睡的還真是長。”
女人頭痛欲裂,撫著頭皺著眉轉過身去,那個一頭捲髮的男人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正品著一杯紅酒。
“你想把陸競怎麼樣?!”
“哈哈......”諾克聞言笑了出來,額前捲髮的劉海輕輕搖晃。
“都說陸先生痴情,我看陸夫人也夠痴情的,自己的命還沒有著落,就擔心起自己的丈夫來了。”他說著話語氣和姿勢始終謙卑恭敬,眼裡的厲光卻看的人一陣膽寒。
“陸夫人不要急,聽到外面的聲音了嗎,等聲音停了我們再出去。”
麻醉效力沒有完全減退,齊若嫻的頭依然是暈的,她翻了他一眼,把身體挪到離他最遠的地方,暗暗祈求陸競不要有事。
過了許久之後,她半夢半醒之間被人拎了起來。周圍光亮代替黑暗,她聞到了腥鹹的氣味,海風和血水都是腥的,隨著她緩緩睜開眼睛。
她看到滿地的屍體,陸競和秦熠一身血汙,頭髮也溼著站在甲板的另一頭。
“陸競......”
她與男人相識相守將近十七載,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樣子。他的生活動盪不安,卻從不讓她知曉。這些鮮血和殺戮一直存在,只是被他擋在了外面,沒有沾染她分。她生活在他築造的虛擬小鎮上,即便已經年近不惑,活的依然像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
諾克享受這種品味痛苦的感覺,言語裡帶著玩味,“陸先生,來,給你個機會,過來帶你妻子離開。”
對面的男人看著她幾乎快要失去理智,秦熠在一邊緊緊的抓握著他的手,兩人相觸的面板已然變作青紫色。
“大哥,不能去。”
陸競看著拉住自己的人,一時恍惚。
他看著眼前的人從嗷嗷待哺的孩子,長成現在完全褪去少年模樣的男人,乾裂的唇開口,聲音嘶啞的不像樣子。
“阿熠,你是男人,男人是不能讓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先死的。”
他低頭看了看秦熠指節都變白的手。“放開我。”
“呯!”
“呃......”
槍聲和女人的叫聲同時響起,齊若嫻本來虛虛站著的身體摔在地上,左邊大腿往下冒著涓涓血液,在銀灰色的地板上匯出一條紅色小河。
“陸先生,你太慢了。”
諾克的聲音冷到冰點,下一秒,他提起臉色發白的女人扔進了船艙裡。
周圍槍聲再次響起,陸競看著地上的血水,眼眥通紅。他舉起左手,手裡的槍口抵上秦熠的額頭,嚴詞厲聲。
“我殺了你,我們都死,所有人都給我們陪葬,或者你活著,回去和淮謹一起把陸家和秦家撐起來,唯唯也可以好好長大,你選。”
銅色的手臂狠狠攥了一下,之後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腿側。
“嘭!”一聲爆炸聲震倒了所有人的身體,緊接著是直升機飛行的聲音,諾克攀著軟梯飛離了甲板,臨走時還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色的東西扔到船上。
“嘭!!”
銀色物體落地,又是一聲比剛才更大的爆炸聲。
陸競護著秦熠起身,慌張的朝齊若嫻掉下去的地方看。
第一聲爆炸聲是在船艙裡傳來的,他兩手扶住秦熠的臉,眼裡是他從沒露出過的驚慌失措和絕望。
“照顧好唯唯。”
高大的身影利箭一般衝出去,秦熠的手指只抓到了他的衣服邊,就看著他不顧一切的縱身跳到船艙裡。
幾乎是他下去的一瞬間,第叄聲爆炸聲從船艙裡傳出,整個船體隨之開始搖晃即將下沉。
秦家的船離的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