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狴犴沉聲道:“人雜的時候聽不清每個人的吐納之聲,剛聽出來時還沒有確定,是睚眥詐出來的。”
一行人又是施法又是叫土地公公,折騰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找到追蹤的辦法,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輕輕敲了三下,警員得到允許以後推門而入,低頭道:“有個初中生想要見您。”
鄭璞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進了妖怪的肚子。
他抱著兩隻嘲風和白溪一同在沙塵中被一口吞下,下一秒和坐反重力機一樣騰地就天旋地轉起來。
妖怪的肚子裡有濁臭的味道和少許流淌的胃液,胃壁的褶皺並不能和扶手一樣幫助穩定位置,碰觸還會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你倒是出去找救兵來啊……”鄭璞一下下地在翻滾中調整姿勢,艱難的讓自己固定住,卻看見白溪也在肚子裡,看護著兩隻嘲風沒有吭聲。
“出不去。”白溪平靜道:“這裡是餮的胃,神鬼魂靈都會被困住。”
“帖”鄭璞聽著它肚子裡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咕咚咕咚的聲音只覺得自己小命都要交代在這兒了。
“饕餮知道麼?”白溪試圖讓他理解自己的處境:“這隻螭吻是一隻餮假冒的。”
“哈?”鄭璞想起來麒麟鳳凰的典故,試圖跟上她的思路:“也就是說這是隻母的?”
“不是,饕是好吃不休的異獸,餮是人間貪慾的化身。”白溪解釋道:“現在的情況是咱們都被劫持了,他估計是想用兩隻嘲風,還有那真的螭吻作人質來交換龍珠,我們這種雜碎估計等會 我的腎
漫天大雪像是想要安葬什麼,映得昏沉的夜色明晦莫辨。
鵝毛般的雪花封印了所有的聲響,整個冬夜都靜謐的如同眾生陷入了無法醒來的沉夢。長風冽骨的寒夜裡,小木屋盈盈的燭光顯得格外溫暖。
“這就是你想要的麼。”白溪將毛巾裡多餘的水擰到銅盆裡,回頭看向趴伏在炕上的狴犴。
原本白皙順滑的面板上遍佈著累累的鞭痕,有的地方甚至皮肉外翻,隱隱地可以看到白骨。
溫熱的毛巾輕觸了一下,反而讓他的身體開始戰慄。
白溪無視他的顫抖,順著鞭痕幫他擦拭滿是塵土和血跡的後背,只聽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頭昂起又垂下。
“我啊,最看不慣你這種白蓮花般性子的人。”毛巾放回銅盆的一瞬,清澈的水立刻變得渾濁不堪,白溪看了眼水中的濁色,轉身把小煤爐上燒開的水提來,又為他倒了不知道是第幾盆溫水。
這裡是東北密林中的一處木屋,不同於山外處處皆是的列寧服中山裝,白溪的身上還穿著舊清的華袍。
她的長髮被梳得左右橫寬一尺,一朵不合時令的素白月季插在正中,像是在為誰服喪。正黃旗獨有的赤金色長袍上繡著栩栩如生的團龍,白狐坎肩被隨意的丟在炕旁,上面帶著隱隱的血跡。
狴犴恢復清醒的時候,她正在低頭倒水,一左一右六個珍珠耳墜垂下來,在昏黃的燭光下散著盈潤的光澤。
“咳……”他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被白溪一伸手用白毛巾堵住。
“不用解釋了。”白溪慢條斯理的挽起袖子,又拿了條毛巾重複剛才的動作:“你換了多少張人皮我都認識你。改變角色和身份又怎樣,這裡的人……你是救不了的。”
狴犴臉上卻露出淡淡的笑容,連口中溼潤的毛巾都沒有力氣吐出來。
“救了一個兩個又怎樣,真當自己是佛,想把南南北北普度個遍?”白溪坐在他身邊,眼睛卻看著窗外的夜色,張口想說些什麼,又嘆了口氣。
燭火“噼啪”的炸了一聲,隨後又恢復了寂靜。
“溥儀……還是去了。”她看著窗花上的喜鵲,眼裡空蕩蕩地喃喃道:“堪堪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