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虞璁要做的,就是把與軍隊有關的事情不斷削弱,再努力把制度給頒佈下去。
正在皇上無意識的寫著比狗啃還難看的簡體字時,虞鶴從東殿匆匆折返,看了眼還有些醉意昏沉的皇上,小心道:“陛下,王杲求請覲見。”
王搞?
這是個什麼鬼名字?
虞璁還沒發現自己寫著寫著快睡到桌子上去了,意識在竭力保持清晰,身體還陷在醉意裡,只擦了把口水道:“誰?什麼人?”
“喜塔喇·阿古。”虞鶴又上前幫他拿帕子淨了一邊臉,比媳婦還貼心周到的擦了脖頸耳後,認真道:“他是建州部族的首領。”
虞璁任由熱乎乎的毛巾在他的臉上蹭來蹭去,突然就站了起來。
這猛地一站起來,差點把小虞同志推到地上去。
“見!現在就見!”
這個王杲,他媽的是努爾哈赤那個白眼狼的爺爺!
這混蛋居然跟自己是一個時代的?
別說見他了,虞璁這一刻連擼起袖子狠揍他一頓的心思都有!
第66章
這個王杲, 就是努爾哈赤的祖父。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 這個人屢屢率軍偷襲撫順、遼陽、瀋陽一帶, 而且還殺了數十明朝官員。
從嘉靖三十六年到萬曆三年, 這王八蛋不知道帶軍隊殘害了邊境多少百姓,最後被擒獲之後磔於北京。
然而現在, 還是嘉靖十年末。
這個人甚至沒有犯下任何的罪行。
虞璁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異族人,心裡突然就繃了起來。
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姿態, 竭力露出放鬆的神情,在這男人行禮之後不以為意道:“什麼事?”
王杲的漢語並不怎樣,甚至帶著股新疆人般的奇異口音。
聽他的想法,是在絮絮訴苦, 想著給建州衛多謀些好處。
收成天氣如何不好, 水患旱澇如何頻繁,連刁民抗稅都事無鉅細的講了很久。
虞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晌沒有吭聲。
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的子孫把自己的子孫悉數戕殺,還殘害了無數流民?
就是他留下的十三副盔甲,讓努爾哈赤造反作亂, 讓全中國都帶上了豬尾巴腦袋?
王杲說完這些話之後,昂起頭來看向他, 卻發現那年輕的男人似乎有些神遊。
虞璁這一刻身體還被酒精麻痺著,都有些大舌頭。
“先退下吧。”
王杲愣了下,想要再爭句什麼, 卻被黃公公麻溜的請了出去。
等王杲一走,虞璁才終於放鬆了下來,繼續癱桌子上。
按照最簡單粗暴的做法,就是把王杲上下全族都殺掉。
但是宿命這種東西,就是哪怕你下了死令,非要他們把人押到自己面前來核對以後幹掉,也會有漏網之魚,回頭再報復性的毀滅大明朝。
現在這三十多歲的首領,腦子還惦記著馬市和貿易的種種好處,壓根沒露出一點叛逆的苗頭。
如果想要搞定這個人,就絕對不能用自己的手來持刀。
一旦以明朝勢力來干涉他們女真族的事情,只會加劇兩族人的矛盾。
皇帝想著想著,原本還清明的腦袋又不知不覺地變昏沉起來。
等陸炳終於忙完,折回殿裡去看他的時候,皇上已經披了狐裘,開始打呼嚕了。
虞鶴當然知道皇上平日裡操勞煩憂,晚上難得睡這麼香,此時此刻只敢候在旁邊,不貿然的把他弄醒。
陸炳無聲的一步步走上前,瞥了眼空空蕩蕩的大殿,只安靜地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他真的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