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趙大人是否是個清官,單是這皇宮裡撥下來的銀兩,在近百年裡無一不是被層層盤剝的。
那些個當初拿仁義之道為難皇上的,和那些中飽私囊,讓將士們凍死在關外的,其實是同一批人。
“大理寺卿之前已經遞了彈劾的摺子,說趙大人有所貪墨,已經被楊首輔壓了下來。”陸炳見虞璁還想了解更多的訊息,索性一一道來:“畢竟皇上和趙尚書在做什麼,楊首輔都看的清清楚楚,也不會讓他隨意壓人。”
“難怪張孚敬又開始彈劾楊首輔,”虞璁低聲罵了一句,突然抬起頭道:“阿彷,明天下午,你陪我去趟軍營。”
“軍營?”陸炳想了想道:“那要多拍些錦衣衛跟著才是。”
“這樣吧。”虞璁又思索了片刻,開口道:“我要穿著龍袍過去,你那邊多帶點人,全都怎麼威武霸氣怎麼來。”
陸大人雖然不清楚皇上又想幹什麼,但也順從的應了,心想回頭要讓弟兄們把刀都擦亮些。
待第二天下朝之後,虞璁吩咐黃公公擺駕坤寧宮,自己略嚴肅了神情,便帶著鶴奴坐玉輦過去了。
皇后娘娘和幾位妃嬪一看皇上要來,忙不迭把花兒都捧了出來,盼著那幾個花骨朵再開的茂盛些,好顯得自己如何照料有加。
其實雖然有道士們的紫微之說,這些娘娘也盼著能生個一兒半女,好再穩固些位置。
哪怕折了壽,也比日後在冷宮裡悽清半輩子強啊。
可皇上竟清心寡慾似的,就再也沒有在誰宮裡留宿過。
虞璁走進來的時候,一見著這開的嬌豔欲滴的牡丹花,心裡就有點無語。
知道自己會被糊弄,和真的被糊弄,那完全是兩碼子事。
皇后見皇上開始觀賞那些花兒了,心裡其實也略有些忐忑。
她的花兒遲遲不開,也就算了。
可這後宮的姐妹們總是相互走動,還沒等這種子們發下來兩天,就聽見誰誰宮裡的花兒開始抽芽了。
再過幾天,又能聽見好幾處的花都抽芽長葉了。
人在獨處時,往往還能控制好自己。
可這一聚在一處,就忍不住攀比,忍不住互通有無。
這樣一來,哪怕心裡對皇上一萬個害怕,也架不住貪婪和嫉妒心的唆使。
雖說這當時取種子的時候,錦囊裡什麼都有,誰也看不出什麼是什麼花。
可皇后就怕皇上記住了自己拿的是什麼,還特意派下人去找了花匠,再三確定無誤之後才敢來這麼一出偷樑換柱的戲碼。
——若是其他妃子都有花兒,就自己沒有,那也太丟面子了。
虞璁忍著笑意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盆盆的爭妍鬥豔的鮮花,旁邊的妃嬪們也不忘日常的商業互吹,把彼此的花兒都恭維的跟什麼似的。
他一回頭,見有個穿著藍衣的女子靜靜的坐在角落裡,眼神溫和平靜。
鶴奴注意到他的眼神,也多看了一眼。
“這後宮裡,一共有幾位妃嬪的花兒開出來了?”
“回皇上話,”皇后行了個禮,得意道:“臣妾和幾個妹妹,一共栽培了五盆不同種類的花,都已經開的正好了——其他還有三個妹妹的盆裡在抽枝長葉結苞,想來也快開了。”
“哦?”
虞璁眉毛一樣,若有所思道:“這些花,都是你們親手栽培的?”
“是的,陛下。”眾人齊齊道。
皇上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看向鶴奴道:“虞秘書。”
“微臣在。”鶴奴垂眸道。
“朕當初賜下種子的時候,可曾吩咐過你,把這些種子都煮熟了?”
“回稟陛下,都已經在沸水裡滾過,燙的全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