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質疑這女官種種來路不明是正確的,他們便私下議論不休,甚至公然用手指點她的方向。
而現在,似乎痛打落水狗又格外的正義,沒有半分好迴旋的餘地,保護這沈大人也成了極為光明而又正道的事情,便又一個個的站了起來,開始做所謂的公道人。
始終不曾變的,是那道貌岸然的嘴臉。
嚴世藩坐在前排,神情冷漠。
他才為官幾年,便看盡了人間的醜態。
也不知王楊兩位大人,這幾十年都經歷了多少的囹圄和不堪。
伴隨著一聲聲的否定和責問,那吳為洲的頭垂的越來越低,幾乎想把自己埋到土裡去。
若是此刻沒人攔著他,怕是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懸白綾自盡了。
楊慎和王守仁靜默的看著這荒誕而又稀鬆平常的一刻,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暗歎了一聲。
畢竟官場。
“下去吧。”楊慎慢慢道:“下次任何人起身發言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話,到底能不能上臺面。”
他轉身看向那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沈如婉,只垂眸道:“繼續。”
沈如婉目送他回去落座,只輕咳了一聲,繼續按照原有的計劃彙報進度。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那些聲音了。
所有人提起前所未有的專注和認真,開始真切的聽,她到底在說什麼。
還是有人不斷地起身質詢她方案中的疑點,只是這一次,沒有人敢再討論話題之外的瑣事。
有時候莊嚴和神聖的政治氛圍,是需要強硬的手腕去維護的。
虞璁只與孩子們在莊子裡休息了半日,黃公公便一臉驚愕的跑了回來。
“陛下,了不得了!”
“怎麼了?”虞璁打了個哈欠懶懶道:“都跟著朕多少年了,怎麼還一驚一乍的。”
“臣等搜,搜了個金窖,全是金子!”
第131章
金子?
虞璁愣了下, 皺眉道:“什麼叫全是?”
黃公公怎麼著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這時候竟然露出複雜的笑容來, 只問道:“陛下要不要過去看看?”
虞璁心裡考評了下這公公的靠譜程度, 應該不是設了個陷阱讓他過去甕中捉鱉, 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這一路曲廊層折,可見鳳尾竹低枝入窗, 遠處布穀清鳴流水潺潺,近處花石軒臺別緻幽靜, 當真做足了講究的派頭。
可惜虞璁現世去蘇州幾個園子轉了許多圈,現在也沒事去陸炳的莊子裡釣釣魚,真見了如此細緻的園林,也沒怎麼駐足流連。
他跟著黃公公七拐八繞, 一路上都有護衛站崗, 往來僕從雖然忙碌卻靜默有序,一看都是黃公公精心調教出來的下人。
他們到了哪個池子旁邊,三四長松外立著幾個穿著官服的錦衣衛。
“這裡有個暗道, 直通地窖。”黃公公解釋道:“還是周太師帶我們來這兒的——不過這張氏圈養的雞都被糟蹋了個遍就是了。”
臨行之前,虞璁吩咐藍道行在京城留著守國,讓那狐狸附身的周白珺跟著自己。
沒想到還真起了點作用。
原先跟超女選秀似的把這三個天師請出來, 是為了探脈看水,但是從當時一路忙到現在, 虞璁幾乎都沒時間分配他們各自去哪,呆在京城應備不時之需也挺好的。
更何況再等三年這狐狸渡劫,還要把他提前扔朝鮮去送送天雷, 就當是給宇宙主播刷個禮物了。
聽說黃公公他們那邊都忙著搜賬本,這周白珺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指路,道袍領子上都蹭上了雞血和梅子醬。
三四個侍衛被他帶到了這松樹旁邊,還以為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