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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怎麼可能,與陛下站在一處,而不是一輩子都仰望著他。
“我現在很不開心。”虞璁趴在御案上,慢慢道:“你要哄我。”
陸炳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哄,還是小心地握著他的手,輕聲道:“回寢殿談好不好?”
虞璁抬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貨不會聰明到一炮泯恩仇吧。
他雖然臉上不情不願的,卻還是乖乖站了起來,任由他跟牽著小孩兒似的把自己往那邊帶。
路上他們穿過長廊,聽著梧桐葉在夜風中沙沙作響,陸炳的掌心溫熱,十指扣的很緊。
“我這輩子,沒有想過再娶任何人。”
虞璁愣了下,站定腳步,抬眸看他道:“你真這麼想?”
“平湖陸家子嗣繁多,根本不缺我這一個。”陸炳不緊不慢道:“叔伯他替族人來催婚,還不是為了壯大家族聲勢,好替自己的仕途踩墊腳石。”
若是這次催婚成了,他叔伯便功不可沒,自己往後想不抬舉他,都會被冠上不知感恩的名頭。
無論是於情於理,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娶誰。
陸家若繁盛過甚,便會危及皇權,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陸炳一方面清楚自己對皇上的情思,又明白自己十九歲便身居高位,已經是無雙恩寵。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娶了叔父們盼著的官宦之女,簡直是引火上身。
“你給他塞的紙條裡,也是這個意思?”虞璁愣了下,語氣略有些遲鈍:“你要知道,若是你想再娶他人,我也不會把你怎樣。”
陸炳嘆了口氣,心知他還在鬧彆扭嘴硬,只伸手把他抱在懷裡,兩人臉頰貼的極近,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那些人心之測,都是扔給他們的幌子。”他抱緊了虞璁,聲音裡微微顫抖:“陛下……”
“我這一輩子,恐怕再也愛不了第二個人了。”
虞璁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指間還攥著他的衣袍,在這一刻卻毫無開口的力氣。
這樣木訥安靜的人,在說肺腑之言的時候,竟如此誠懇而深沉。
他怔怔的抬起頭來,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光:“你再說一遍?”
陸炳看著他的雙眸,只垂首道:“說不出來了。”
他剛才只這一句,就好像把一輩子的勇氣都用盡了。
虞璁只覺得心跳幾乎都已經停止了,眼眶都在不知不覺間變紅,卻不肯放過他似的開口道:“阿彷,這兩年裡,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只是把你當做洩慾的玩物?”
陸炳愣了下,忙否認道:“陛下——”
“恐怕你心裡也一直在想,君王薄情又多情,你也只不過是臨花照水的短短一瞥而已?”
他哪裡會不懂這呆子的蠢笨心思!
陸炳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又不肯把自己的身份從神壇上請下來。
他對自己的愛,是哪怕自己三妻四冷暖無常,也要把這一輩子全都搭上來!
竟是何其竭盡的忠誠與釋然!
陸炳這一刻只覺得心裡最隱秘的想法被說破,一時窘迫而不知說些什麼,卻又怕他受了寒風,只牽了手低頭道:“這裡太冷,回寢殿再說吧。”
“你這個呆子!”虞璁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對著他的手腕咬了一口:“還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