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順之抿著酒,笑的風淡雲輕:“將軍如果把這些東西扔了,被襲擊的部族便會以為他們佯裝成漢人打扮,來搶掠自己的羔羊良馬,自然又是一番爭鬥。”
這些事情哪怕悉數上報給大汗,也不會引起重視,讓他發覺大明朝的軍隊已開始蓄力迸發,而只覺得是部族之間再尋常不過的打鬧內訌,頂多和稀泥安慰兩句。
如此一來,不僅能掩飾作為,還能給這個地方埋下不安分的種子,讓朝廷多一分的安心。
他的想法環環相扣,簡直無懈可擊。
“你怎麼覺得,便一定會打勝仗?”陸炳看著他,不動聲色道:“若是反被將了一軍,你也將埋骨於此。”
唐順之一掃鳳眸,一字一句道:“但,東風已至。”
夏言在睡夢中直接被拎了起來,和那九個文官一齊被綁了手腕串成蜈蚣,在寒風呼嘯中被帶出了營帳。
其他幾個人早就偃旗息鼓,一臉的慷慨赴死,哪怕身上穿裹的再厚,也擋不住這樣的呼嘯長風。
“你們幾個不亂走,就跟在軍隊後面。”負責看管他們的盧千衛吼道:“跑掉了老子可不管你們!”
還沒等他說完,五千餘人的大部隊忽然就開始移動起來。
前面的四千個騎兵開始順著風往前賓士,後面的矛兵弓兵火槍兵全都跟長了飛毛腿似的,開始用驚人的速度往前行進!
夏言跑的跌跌撞撞,生怕被遺忘在這草原裡,一瞅旁邊的那九個人,也都顧不上腿痠腰疼,爭先恐後的往前跑。
那個看似要扔下他們不管的千戶一直跟在不遠處,時刻小心的觀望著情況。
陸炳坐在馬上,一看見前面那個探子找到的部族位置,心裡立馬有數,直接號令道:“衝——”
他們當中的人大部分拿著蒙古騎兵慣用的彎刀長矛,據說都是從前收繳上來的上等貨色。
這個主意,還是虞璁想起來的。
唐順之的補充讓這個點子變得更加詭譎,宛如一步歪旗。
浩浩蕩蕩的人馬直接衝破圍欄和哨兵獵狗的阻攔,在驚慌之中提刀便殺!
營帳中陸續傳來了女人男人的驚呼聲,羊群那裡早就血流成河,卻沒有任何的叫聲。
虞璁之前吩咐的很清楚,如果是勝勢,就一律殺光,不要留任何後手。
要知道,這些韃靼在中原搶掠姦淫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心軟過。
順風推動著他們的馬匹和步兵,整個執罡軍殺入這個小部落的速度都猶如風馳電掣,根本不讓那些還在匆匆尋找照明和衣袍的人有任何反應。
他們許多人早就過慣了搶掠漢人的日子,哪裡想到自己也會有被搶被殺的一天,這時候但凡是看清執罡軍面容的人,都已無聲的倒在了彎刀之下。
這些彎刀長矛,曾經扎死過多少個無辜的漢人婦嬰,毀滅過多少個有序繁榮的城鎮!
往日之辱,定都將血債血償!
由於軍隊早就在山賊和土匪的對抗收割中積累了經驗,此刻六千餘人分作三股,幾乎如工人一般分工有序。
所有的牛羊都被宰殺裝卸,等帶去安全的地方再剝掉皮毛。
營帳前後的篝火被紛紛滅掉,他們都早已習慣了在黑夜中出沒殺人,而黑暗正能進一步的加劇這些蒙古人的恐懼。
歇斯里地的痛罵和叫喊聲都是異族的語言,陸炳如今殺的不是同僚也不是漢人,總算能放開手腳,一柄長刀猶如神兵般斬舞揮砍。
“小心!”
他回過頭去,只見唐順之手執雙彎刀一個空中跳轉,就把正撲向他背後的那個蠻子割喉殺掉。
“刀法不錯。”
“下次比試一下?”
“嗯。”
兩人背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