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等級的。
“今天開會,特地請來了隨軍觀情的十位文官,”楊一清開啟了一份名冊,不緊不慢的把他們的名字和等級都念了一遍。
皇帝到底心機過人,這十個文官裡,有八個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大官,而且出身六部,除了經部之外,基本上每個部門都佔了一個。
這幾個人現在坐在場中間,還都帶了一份講稿。
從前來這裡開會的時候,還沒有這個習慣。
但是開會就必定要論道講理,單純靠即時的反應很容易敗了下風,如今許多人都學乖了,提前把要帶的資料和講稿都準備好,免得被人搶了風頭。
楊一清咳了一聲,看了一圈這神色各異的眾人,重複強調道:“這次的會議,還是重點放在議論《再論宋璟勸賞郝靈荃之策》這封摺子上面,不要偏頗過激。”
徐階坐在中間靠前的位置,神態安然。
自從他寫了這篇文章,就承受了諸多的罵聲和議論。
但是他明白,這也不過如婦人妊娠,要經歷一番陣痛而已。
陛下說的好,不破不立,不捨不得。
若是連這點小問題都無法承受,那也不用談將來了。
“微臣以為,此乃大逆不道之語!”一個官員直接站了起來,神情相當激動:“宋璟乃千古明相,豈可如此非議!”
楊一清緩緩看了他一眼,那人就閉了嘴,又訥訥的坐了下來。
“先讓那十個人說,然後你們再爭。”
這個主意,還是他出給皇上的。
既然有如此反對之人,不如挑幾個最會詭辯挑撥的,讓他們親自去草原上感受一番,到底給不給將士們名譽厚祿,來犒勞他們對國家的生死之託。
再者,等這十個人回京之後,再由皇上親自出面,敲打一番。
——如果你們十個人,在之後的會議裡都無法說服其他人,那便再跟著執罡軍去蒙古人的刀下討口飯吃吧。
夏言一聽到這輕描淡寫的威脅,簡直有奪門而出的衝動。
草原那種鬼地方,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去了。
無論是駭人的嚎叫聲,還是處處都散著的血腥味道,還有狼那如鬼魅般的眼睛!
絕對——絕對不要!
楊一清如老狐狸一般坐在首位,笑的淡定從容。
這就叫以毒攻毒。
果不其然,這幾個開頭時最激烈反對給軍士們加薪贈榮的幾個文臣和御史,在這一刻竟倒戈相向,極力的試圖勸說甚至破口大罵,說到動情之處甚至拍桌子拍的手都紅了。
虞璁當初威脅他們的時候,可說的清清楚楚。
要麼,就讓絕大多數人都閉嘴。
要麼,你們都去甘肅嚼草根去吧,朕有的是法子巧立名目——你們且看那些從前稱兄道弟的同僚們出不出面救你!
這種時候,他們十個人才能感覺得到更深一層的恐懼來。
現在他們的每一個人,都開始關心民族大義,都開始擔憂國家興亡,都站在將士國家的角度來思考問題——就如同換了一個人般。
根本上,只不過是自己的利益被徹底威脅了而已。
楊一清看著他們情感激昂的在那裡爭論古今,愈發笑的意味深長。
活到他這個份上,當真是什麼都看透了。
虞璁從工部出來,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決定去找太醫院。
現在這中央醫院還沒有開始建立,得等到學校和大會堂建完了,再去給醫院劃地皮撥人手。
當初京畿一帶的流民問題極其嚴重,現在幾十萬的流民流寇,要麼老老實實回家種田,要麼被執罡軍收拾的屁滾尿流,還有許多開始從商貿易,剩下的……估計都來做工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