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再拜,起身後讓小廝給公公悄悄塞打賞,又不輕不重的聊了幾句。
等這趙天使走了,朱寵涭才終於鬆了口氣,忙不迭的去找江珙:“你聽見剛才那天使說的什麼了嗎?”
“都背下來了。”江珙垂眸思索道:“看這樣子,怕是京城幾省的藩王們都早就收到訊息,這時候才傳到咱們這兒來。”
“怎麼著?”朱寵涭拿著那諭旨重重的坐在藤椅上,精神有些恍惚:“明察異血?什麼異血?”
江珙不急不忙的坐在了他的身邊,從容道:“皇帝的意思是,如今皇族甚眾,定然有膽大包天敢冒充宗室子弟的人。”
“這就是異血?”朱寵涭頭一次想到這麼一回事:“有這種可能吶,雖然本王也就六七個弟弟,可聽說其他幾個受封的王爺裡,有幾個從祖宗開始就能生的很!”
第一任遼王生下一溜的子女,子女再復生至少五六個,現在哪怕把這些親戚們全叫到自己面前,也未必認得出來誰是百姓,誰是皇族,誰又是自己的姑姑嫂嫂。
“陛下的意思,就是讓已有封號的藩王、世子,以及無封號的嫡子,去查殺那些血統不清的旁系,”江珙看到抄家二字時,就有種奇異的感覺:“皇上還說了,要把這些龐雜的偽嗣都統統抄家,財產歸於本系,僅田產充公。”
抄——家?
遼王一拍桌子,猛地想到了個問題:“那豈不是說,哪個藩王的遠親多,哪邊就能賺的腦滿腸肥嗎?”
皇上既然讓藩王們能在封地裡自由活動,這些其實自己都未必認識的藩王自然會到處驗親,凡是查出毫無血緣之親的,肯定會抄家掘產佔為己有啊!
雖然他們沒有被賦予生殺予奪的權力,但那些偽冒宗親的人一旦被抄了家,勢必樹倒猢猻散,更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殿下,您可得一條條的看清了。”江珙此刻也終於讀懂了每一條內含的意思,再度開口道:“第一條,是要清算假冒宗親之人——但是這也意味著,皇上默許藩王們把旁庶都以此名除籍,讓他們用這種方式被清算為庶人。”
他們的生滅,全由嫡長子來決定。
“這第二條,說的是可以列清他們的罪狀,讓朝廷派下來的命官把他們押去京城的鳳陽高牆。”
“鳳陽高牆?”遼王只覺得好像在哪聽過這個詞:“那是皇室的囚牢嗎?”
“不錯,甚至可以說,一旦王子皇孫被囚禁於此,所生的子嗣也無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