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受陛下信任,擔任戶部侍郎之職,這兩日藉著休沐的時間看了看賬本,發現了一些問題。”
說到這裡,朱威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在這站著的人,誰都經不起查。
朱威說的問題是什麼?和誰有關?哪怕是替朱威說話的那些人,心中也有些發怵,誰知道朱威心裡怎麼想?
朱威回身掃視一圈,沒人敢和朱威對視。
朱威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後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看向朱威的眼神,有些冷了。
“湖南布政司去年上繳稅收,共四十六萬三千三百零五兩二里七分!”
“聽著還可以吧?挺像一回事的吧?但是這數字可比前年少了三萬兩啊。”
朱威說完所有人都明白了朱威的意思,不少人也在偷笑,笑高攀龍這貨惹了不該惹的人。
國子監的那個申久青,能在京城用高攀龍的名聲作威作福,自然也是受到了高攀龍的默許,雖然徐希幫朱威教訓過了,但是朱威可不想就這樣放過他們。
尤其是和高攀龍這麼親近的人。
說實話朱威與高攀龍沒有什麼不死不休的仇恨,但是既然高攀龍選擇朱威當作他自己的對手,那麼朱威不介意用高攀龍立威。
現在朝堂上看著朱威的聲勢浩大,但是朱威心裡清楚,這些都是虛的,都是為了錢而已。
很多人表面恭敬,但是對朱威從心底並沒有什麼恐懼,反而因為朱威年紀,私下也說過不少編排朱威的話。
所以…朱威也是想找機會真正扳倒幾個大人物,讓下面人看看自己的雷霆手段,因為大航海時代已經開始了,大明已經落後於人,朱威必須在朝中說一不二,這樣才能讓大明真正的立足於世界之林。
高攀龍臉色變了,嘴角抽動:“朱大人,去年湖南有雪災。”
“哦~雪災啊!可是相鄰的江西和湖北也都受雪災了啊,但是這兩省的稅收和往年差距不大,為何只有湖南少了呢?”
高攀龍還不死心:“額…湖南多山,瀟湘之地又多瘴氣,受了雪災可比旁的地方要嚴重的多。”
朱威淡笑:“高大人好厲害啊,這麼一會兒就能想到這般的說辭,實在讓人欽佩不已啊,但是高大人,為什麼少的這三萬兩,正好是湖南申家所需要繳納的商稅啊?”
“高大人,這不會是巧合吧?”
高攀龍老臉一紅:“對…就是巧合,世間多少事情,有此巧合,不足為奇吧?”
朱威點頭,笑得很開心,他覺得他是找對對手了,只有高攀龍這種腦子的人,才會順著朱威的話說下去。
若是換成方文哲徐光啟或者何宗彥這種的老狐狸,從朱威說湖南稅收少了開始,都不會接茬。
“你笑什麼?”
朱威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情。湖南稅收的事情,我會派人去查,到時候還要請湖南布政司申大人好生配合啊。唉?那申大人是不是和高大人帶親啊?”
這話一說出口,哪怕以前不知道兩人關係的人,也明白過來了,怪不得高攀龍這般替那個布政司說話,原來是自家人。
想到這裡很多東林黨的人都有些生氣了,他們跟著朱威賺錢的時候,高攀龍可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他們口誅筆伐,現在倒好…自家人犯錯了,就準備輕飄飄的過去了?
別人賺錢他不願意,自家賺錢他拼命捂蓋子?這等幫親不幫理的人品,到底是怎麼做到東林黨領袖的?
而高攀龍並沒有察覺到異樣,他還在努力找理由替湖南布政司開脫。
但是朱威卻要退了,很多人很多事啊,不能一棍子打死了,一棍子打死了反而不好玩,並且死的太痛快了,威懾力也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