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雲中,還是在紫微城,大呲花都玩的很開,無非就是吃食方面,有些細微的變化。
比如今兒早晨,它就對肉質白嫩的紫蝦毫無興致,在胡楊樹下扒拉土,拽出來一根小蟲,在地上拉來扯去的玩弄它。
姜芙圓醒了,睡眼惺忪地走出寢殿,聽見小扇告狀,便叫她去小廚房交待幾句大呲花的食譜,自己則坐在廊下望呆。
方才在寢殿裡,她穿著寢衣趿拉著軟拖要出門,謝共秋苦口婆心地勸她:“縱是不見客,您也要穿戴起來,如今宮裡雖一無後妃,二不用晨昏定省地向聖人請安,可身為皇后,總要時刻記著皇后的威儀才好……哎,您可別穿著寢衣就出門啊——”
姜芙圓就穿著寢衣坐下了。她感念謝共秋的建議,可在自己的地盤,還是要保持鬆弛。
“……要是時時刻刻都緊繃著,那我豈不成了廟裡的菩薩?皇后也是人呀,沒有宴請、沒有邀約的時候,咱們都放鬆些。我準你今兒回住所睡覺。”
謝共秋覺得穿著寢衣、說話慢吞吞的皇后殿下很可愛,聞言只好作罷,不過她也沒辦法回去睡覺,她被分派在飛鸞宮裡做事,皇后殿下新來,嫁妝昨兒夜裡才到,她還要同雲中那裡跟來的老嬤嬤一道,把嫁妝入庫。事情瑣碎著呢。
姜芙圓在廊下一臉打了好幾個呵欠,直打得眼淚都出來了,小盞正在給胡楊木鬆土,看見了舉著個鏟子問她:“您又做夢了?”
昨兒夜裡是小扇伺候,小盞不曉得,姜芙圓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還好夢只做了半截,我拼命掙扎,睡魔就消失了。可見只有自救,方能得救。”
小盞心疼地看著皇后殿下,半晌沒有說話。
姜芙圓就低頭去尋找她的眼睛,好奇地問她怎麼了,“平時不是話很多?”
“想家了。”小盞半晌憋出一句話,拿鏟子在地上搗鼓來搗鼓去,“王妃不知道該有多想您。”
滿打滿算,出雲中已有七八日了,阿孃的信應當能寄到了吧?
姜芙圓想了想,就打發杯兒去問,安慰著小盞,“這些時日,家裡一定忙得不可開交,阿孃宴客、話家常、迎親戚,這些事都夠她忙一陣子了,恐怕還沒時間想我呢!”
她說著,又想到了昨夜太真館的事,忙叫來謝共秋來問,謝共秋從前是服侍貴太妃的,不常在東六宮裡走動,再加上梅織雨出身不可擺在桌面上,所以宮裡頭有關於她的傳聞,並沒有多少,所以聽皇后問起了,謝共秋也有點茫然。
“奴婢確實不曾聽說,太真館何時住下了一位女冠,不過您說的陰損事,奴婢在宮中十幾年,的確有耳聞。只是此事涉及聖人,殿下一定要謹而慎之,萬莫被小人利用了。”
姜芙圓明白她的好意,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她怎好擅自插手,好在昨夜她已然將那女兒家救下了,後面常常關切著就好。
她打定主意不去同聖人提及此事,便去洗漱用膳,收拾停當之後,殿外就有人求見,說是太真館的女使。
來人不是昨夜那個女使,新換了個眼生的,見到皇后殿下之後,恭恭敬敬地跪地問安。
“回稟殿下,奴婢是太真館梅郡主身邊的,郡主昨夜受了驚嚇,又犯了喉疾,眼下正臥床靜養,不能親自來謝過殿下,故而託奴婢前來回稟一聲,此事已了結,殿下無需再為郡主擔心。改日奴婢家郡主養好了傷,來親自向殿下致謝。”
姜芙圓聽著,一顆心就放下了。
聖人必不會幹這些醃臢之事,指不定是掖庭宮的人被她抓包了,才胡言亂語。
但這位梅郡主昨夜話裡說著,是卜卦開罪了聖人,這一點也讓姜芙圓有些奇怪。
不過此時她既派女使來報平安,姜芙圓也為她高興,叫她起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