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情,不要也罷——別人弄髒了的東西,我不要。”
她說著,倏忽站了起來,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褪掉了腳上的鞋襪,赤著腳慢慢向外走去,出了院門,她便跑動了起來,衣袂隨風飄動,身影決絕地像是要往月亮上奔去。
這一廂梅織雨奔月,那一頭飛鸞宮宮門大開,李玄都將外衣披在了身上,腳步匆匆,踏出了飛鸞宮的大門。
許是應了小滿的節氣,夜天開始落下小顆小顆的雨滴,阮春不知道飛鸞宮裡發生了什麼,急匆匆追出來,為陛下撐開了一把十六骨的獸皮大傘。
“陛下,起居郎還在飛鸞宮裡守著,彤史該如何寫就,皇后殿下明日又該如何面對聖人,您要為她想一想啊……”
李玄都聽著阮春在身後的話,腳步不停,臉色卻越來越冷,最後驟然停住了腳步,回身冷冷地看向阮春。
“阮春,你僭越了。”到底是從小服侍他到大的老內侍,李玄都並沒有直接斥責,只冷冷地制止他的追問。
阮春苦笑著閉了嘴,不再出言。>/>
李玄都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太真館的方向奔去,沒過一會兒,雨絲漸密,霧氣從地面升騰而起,有一抹紅色的身影在他的視線裡慢慢出現了。
像是踩著霧氣而來,女兒家雪白的足尖在裙下若隱若現,漸漸近前了,也許是踩到了尖利的石子,那抹紅色的身影驟然倒地。
李玄都心一驚,快步走上前去,將摔倒在地的梅織雨扶了起來,那女兒家卻淚流滿面,委頓在地,眼睫垂著,不肯看他。
“……你同別人好,我,我都不想活了。”
她說著,眼淚便吧嗒吧嗒向下落,落在了她的手上,又瞬間匯入了雨水裡。
李玄都的視線向下落,看到她紅腫的手背,以及被雨打溼的衣衫,免不得亂了心緒。
再向上看,她的額髮盡溼,白皙的臉上淚水與雨水混著,眼睫上還掛著露珠,讓她睜不開眼睛,愈加顯的楚楚可憐。
“朕只同你好。”李玄都嘆了一息,低聲說道,“快起來。”
梅織雨的心便安了。
“我以後不走了,住太真館也好,去冷宮也罷,不再同你慪氣——”
李玄都又嘆了一息,說不出來此刻的心情,只覺她的身體冷的像冰。
阮春將傘遮在了梅織雨的上方,李玄都將梅織雨從地上打橫抱起來,低頭碰了碰她的額頭,感受到了滾燙。
“發熱了。朕帶你回去。”
他說著,卻掉轉了身子,往太真館的反方向走去,梅織雨倚在他的懷中,發著抖,聽著外頭的聲響。
阮春小心翼翼地命人去牽龍輦,見方向不對,少不得多一句嘴。
“陛下,今夜歇在何處?”
“雲臺殿。”李玄都簡而略之地說道,在原地等了一時之後,抱著梅織雨上了龍輦,一路往大業殿雲臺殿而去。
小滿宜有雨,到了後半夜,下的愈發大了。
姜芙圓在雲絲帳中坐著,聽著雨打花葉的聲音,悄悄抱緊了懷裡的軟枕。
雲中常乾旱,很少下大雨,更別提電閃雷鳴了,姜芙圓少見這些,只覺心中惴惴不安。
這份不安還來自於心底的害怕。
本該成為她的仰仗的人,卻沉默寡言,並在洞房之時一走了之,令她不知所措。
小盞依著從前的規矩,在姜芙圓的床前打了地鋪,眼下見小郡主不睡,悄聲勸她。
“郡主,不是,是殿下,打雷不怕的,您要是害怕,奴婢上來陪您好不好?”
姜芙圓悄悄抹了抹淚,回她了一句快睡吧,“我可不怕打雷,我只是想我阿孃了。”
一聲阿孃,令小盞也紅了眼眶,“殿下,王妃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