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破裂的雙手,繼而思緒就轉到了陛下的身上。
“阿圓,救你的那個人,他傷勢怎麼樣……”
姜芙圓聞言,也不犯困了,將眉頭蹙起來,眼睛的擔憂與愧疚顯而易見。
“……二哥哥把他從雪下拽出來,也許是被雪砸暈了,他手下的人天塌了一樣,搶著抬著就上了車——阿孃,你說他會不會有事……”
蘇盈月也跟著揪心起來。
可不就是天塌了?不當即派兵討伐他們,都是聖主仁慈。
“阿孃,他救了我兩次,可沒有一次問我邀過功,我甚至連句謝字都沒和他說——”姜芙圓越說越揪心,越說越難過,索性也不睡了,“阿孃,你說他若是因為我,落下了隱疾、殘疾,那該怎麼好?”
蘇盈月踟躕著,不知道要不要把封后的事情告訴女兒,轉念一想,聖旨已下,再過月餘就要舉行典禮,到時候是無論如何瞞不住女兒的。
“且不提這個……”蘇盈月猶豫著說道,女兒卻小聲抱怨道:“怎麼能不提呢?我不曾謝過他,阿爹阿孃總要代我上門道謝,也好看看他的傷勢吧?”
蘇盈月難的看女兒這麼憂心一個人,一件事,忽然有些意動,試探道:“阿圓,你就這麼牽記那個人?”
姜芙圓越發想不通了,好奇道:“小時候抱過我的孃孃,阿孃每年都要派人去探望她,怎麼救了我兩次性命的人,阿孃卻如此不在意呢?”
蘇盈月聞言,也愣住了。
是啊,女兒兩番經歷生死,全賴陛下捨命相救,按理說她該感激涕零才是,為何她會如此看淡呢?
是知曉了他是天子,是沒有任何預兆,便要他們定襄王府,把寶貝女兒送出去的天家,所以才會打心眼裡牴觸、拒絕,甚至厭惡到想忽略過去。
多少帶了些偏見了。
蘇盈月想明白了這一茬,頭腦便回覆了一些清明,索性就著這個話題說了下去。
“阿圓,上回阿孃問你,要找個什麼樣的郡馬,現在阿孃再問你一次,倘或救你那人來求娶,你會做何感想?”
冷不丁從報恩說到了求娶,姜芙圓覺得很意外,可心腔裡的那顆心,卻開始砰砰跳起來。
黑雲密佈、大雪壓境,耳畔轟隆轟隆的巨大聲響,倏然回頭,雪塊如波浪般滾滾而來,她的眼前一片刺目的白。
恐懼排山倒海,而那人卻像天降的神兵,將她從驚濤駭浪中拽出,隨後以決絕的姿態,被大雪吞沒。
說不上來什麼感受,可卻在想起他時,心狂跳不止,瀕死一刻的感覺席捲而來。
她沉默了許久,方才搖搖頭,遲疑道,“阿孃,救我的人,你認識?”
蘇盈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神情複雜。
“阿孃不認識,不過,他的確向你阿爹,說了結親的意願。”
阿孃說的委婉,姜芙圓卻聽明白了,她不算特別意外,一邊想著一邊說道:“他來了雲中,又去了邊塞,所以才會與我們一路同行?”
她想到了什麼,驚呼道,“怪不得第一次我問他是誰的時候,他說以後我會知道的。”
蘇盈月忽然覺得把這件事告訴女兒,也不算特別難啟齒了,把女兒的手握在手裡摩挲著,耐心詢問了幾句。
“你阿爹見過,阿孃卻是沒見上,他長什麼模樣,性情如何?個子高不高?”
“他叫李霧,人如其名,也像曉起的霧氣,看不清楚他的所思所想。不過相貌還是極好的。”姜芙圓想著說著,他的臉便一點一點出現在她的腦海裡,“瘦長的臉,膚色很白,個子高高的。性情好像總是淡淡的,讓人有種凡事都漠不關心的錯覺,不過看我的時候,他的眼睛會笑。”
蘇盈月聽到女兒對他的評價很高,心裡忽然覺得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