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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爹爹面前喊疼, 他就會心疼發脾氣,說不得以後都不讓我出宮了。”
江步寰給她把袖子拉下來, 好好地放下去。
“下著大雨也往外跑, 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行跡, 我看你從壩上回來心就野了。”
“我去靖國公府取回我的物件兒, 我可不捨得把它們放在不珍視我的人的家裡。”乘月有點兒惋惜, “可惜還是隨著散架的馬車掉在城外了。”
江步寰道了一聲還在, “盛玢已命人清掃了現場, 會給你找回來的。”
乘雲就撓了撓睡的亂髮,向哥哥提議去瞧瞧爹爹:“我睡醒了,想去問問爹爹叫人查的怎麼樣了。”
江步寰說好,過來為妹妹綁頭髮,“拿個發繩給我。”一旁侍候著的櫻珠忙奉上了發繩給皇太子殿下,江步寰繞到妹妹身後,抓起了她的頭髮,認認真真地給妹妹綁起了頭髮。
乘月就覺得很稀奇。
這難道就是受了傷之後的待遇嗎?可真是太好了!
她得意洋洋地昂著頭讓哥哥給她綁頭髮,嘴裡叮囑著:“鬆鬆挽上就行了,可別碰到我頭上的傷口。”
江步寰不耐煩地說了一聲嗯,手上動作不停,一會兒就綁好了,走到乘月面前端詳了一會兒,神情複雜的轉身出了殿。
乘月卻覺得很感動,自言自語地感嘆道:“哥哥可真疼我啊。”
她叫櫻珠拿銅鏡過來照,只見銅鏡裡一臉貓抓似的她,頭上頂著幾個沖天牛角辮,跟瘋了似的。
乘月扯了扯嘴角,尷尬道:“哥哥是疼我,但不太多。”
她頂著沖天小辮兒衝出去,“哥,等我啊!”
時間往回溯,晚間時大雨漸歇了,只餘下雨絲在空中與風纏綿,皇帝寢宮裡撐出了一把十六骨的黃羅秀九龍傘,傘下人身形俊逸,腳步輕捷,大傘微抬時,露出一張山澤清癯之容。
阮升在陛下的後頭撐著一把小傘追著,語聲在風雨裡不喘不亂,很有章法。
“公主這一時還睡著,除了脫臼的胳膊還有些疼痛以外,旁的一切都好。”
皇帝嗯了一聲,一路向鳳姿宮而去。
當年他與段柔藍情切,半個時辰不見都要想念,皇后寢宮鳳姿宮與乾清宮相隔不遠,他都覺得浪費時間,段柔藍便長長久久地同他共宿在皇帝寢宮裡,鳳姿宮便冷清下來,如今女兒大了,住在鳳姿宮裡,他反倒去的多了。
鳳姿宮門前停著那輛宮外的馬車,因雲遮昏迷,公主受傷,這馬車便一路駛進了宮城裡,又因公主沒有安排,宮中車馬司的人便不敢擅動這輛馬車,故而還一直停在這裡。
這輛馬車是滇地的風格。
車窗緣木雕刻著金獅叼繡球,窗簾白底彩畫,畫上有花有魚,極為逗趣。
皇帝手中傘放下,上了馬車。
車中闊大,也許是需要長途趕路的緣故,車中擺了窄床,上頭鋪著暄軟的被褥,上頭繡著山茶花,有些血跡還沾染在上頭。
皇帝就靜靜地坐在車裡,聞一聞氣味,還真是熟悉的山茶花香。
“她怎麼樣了?”
阮升在窗外聞言,只輕聲奏稟道:“晚間麗正門大街那間金店,進進出出許多位大夫,奴婢使人去問了,都說娘娘肩頭的箭枝生了倒鉤,拿刀是可以剜出來,可都害怕破傷風(1),無人敢治。奴婢斗膽,叫太醫院院判楊稟風去了。”
楊稟風是七年前到太醫院的,並不識得曾經的皇后娘娘。皇帝嗯了一聲,在昏黃的燈色下神情晦暗不明。
“破傷風重者致死,楊稟風擅外傷,正對症候。”
阮升在窗外,並不能窺見天顏,似乎想了很久,才大著膽子說道:“陛下,您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