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打聽的人,乘月因是輕車而來,便沒有知會任何人,只在門前遞了自己的名帖,便悄悄地進去了。
一整個靖國公里靜悄悄的,一直到了正廳,乘月才聽見白清梧在裡頭的聲音。
“……這麼些年,國公失去音訊的事,沒有十回也有六回,若是回回都還這般哭天搶地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陛下派了十萬北路軍支援,星兒和二叔也領了兵去了長興嶺,沒準兒明兒就能有長夙的訊息。”
正廳裡傳來幾聲哀慼的哭聲,是靖國公府的老夫人薛氏。
“我聽說長興嶺在北境,是綿延千里的大山,那裡是莽賊的地盤,他們處心積慮地就想要夙兒的命,這一回栽進去,怕是……。”
白清梧的聲音良久才響起,嗓音裡透著一股涼意。
“母親,咱們就盼著點他好吧,我始終相信長夙吉人自有天相。”
裡頭又是一陣兒沉默,良久薛老夫人才被攙扶著走出了正廳,因太過傷心垂首落淚的緣故,並沒有看見站在廊下的乘月,只哀慼著走了。
乘月的心說不上來什麼感受,只覺得堵的厲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踏進了正廳,正看見白清梧拿手支著額頭,面容頹喪疲累,好似有幾天幾夜沒安睡的樣子。
她輕輕喚了一聲白嬢嬢,白清梧起先沒聽到,乘月又喚了一聲,白清梧方如夢初醒,抬眼看見是公主,眼睛裡又驚又喜,只是將將站起來,身子便搖晃了一下,轉瞬便栽倒在地。
乘月嚇了一跳,忙叫人來扶,將白清梧送進了臥房躺了一會兒,又喂熱湯再扇風散熱的,她拜悠悠醒轉。
“公主……”白清梧心裡五味雜陳,腦子裡又是兒子與公主的事,又牽掛著夫君,千頭萬緒地,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乘月止住了她,只坐在她的身邊兒,輕聲說著話:“……不必說那些見外的話,我來,是想問問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
白清梧自是知道公主最是熨帖,聞言潸然淚下,只說了句星兒那孩子,便哽咽住了。
“公主莫為我擔心。戰場瞬息萬變,這樣音訊全無的事,我經歷的多了,沒有那麼的驚慌……”
乘月握住白清梧,定定地看著她,搖了搖頭,“撒謊,我分明看你傷心的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