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手,另一隻手取出棉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她的手心,乘月卻古里古怪地晃了晃手,踮起腳悄悄同他說,“……給我點兒銀子。”
顧景星恍然,他往遠處隨行的護衛輕揚手,立時便有兩個護衛小跑而來,從懷中掏出了一袋銀子。
乘月悄悄接過銀子,又在杜英孃的氈帳前坐了一會,最後悄悄地把銀子塞進了奶娃的襁褓裡,接著才同她道別。
出了那間氈帳,乘月連騎小馬的心情都沒有了。
對於深居宮城裡的公主來說,倘或不是在杜英孃的氈帳外談了一回天,恐怕她只能在《兵車行》裡窺見一二人世間的疾苦。
她在月亮下慢慢走,心情低落的無以復加,顧景星似是察覺到了她難得的沉默,只陪著她慢慢行,良久才聽見公主在一旁輕輕地說:“元善的爹爹開春去了邊境,到現在一封家信都沒有,她也正煩心呢。”
這般看來,好像她身邊最喜歡的人,親人都在邊境為國征戰,而她卻是大梁的公主。到底還是生出幾分歉疚之情,她鬧不清楚自己的低落情緒源自哪兒,只是悶悶不樂。
顧景星陪著她慢慢走,一直走回了氈帳,蘇元善在門前迎她,乘月一眼就望見了她紅紅的眼睛,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摟住了元善的手臂,往氈帳裡去了。
顧景星在門前佇立一時,都虞候盛玢領著護衛趕來,拱手向他稟報:“西南方不知道哪裡來了野狼,屬下已命神機營前去驅趕。”
草原的野狼常常成群結隊的來,它們兇殘陰狠,把目標對準牧民們的牛羊,一口便能將牛羊的喉嚨咬斷,更有甚者,還會主動攻擊人。
親軍司步軍司來這兒的 愛而必得
無限度接近草原的半圈月亮, 將氈帳前的小公主籠在了又大又黃的月暈裡,宛如月中人。
眼前人垂睫看她,原本眸色裡只是有些訝異, 在乘月說出自己是出來打狼這句話後,額心蹙起, 眼睛裡顯而易見的多了幾分疑慮和不理解。
肩背後那隻牢牢託著她的手提醒著乘月現下的處境, 她這下全醒過來了, 看著顧景星疑惑不解的眼神,手臂一瞬就起了一層細慄。
出來打狼這等理由,但凡是個能正常思考的人, 都決計不會信的。
乘月覺得自己很丟臉, 好在還清楚地記得自己乃是大梁的鎮國公主, 縱然心裡一萬匹野馬奔騰而過, 眼前黑了一萬遍, 到底還是保持了公主的風度, 只故作鎮定地扶著顧景星的手臂, 眨巴眨巴大眼睛。
“其實, 我只是想看一看野狼。”她面不改色地改口, “我想知道野狼會不會在月下嗷嗚嗷嗚叫。”
小公主說嗷嗚的時候, 鮮潤的唇窩成了一個小圓,可愛有如一隻吐泡泡的小魚。顧景星哦了一聲, 耐心地將她扶正站好, 視線才落在她的衣著上。
公主雪玉般的面頰上, 壓了一道兒睡痕, 顯是將將從夢中醒來。
她只穿了一件兒青州冰紈料子的寢衣, 染了十分淺的櫻色, 因從帳中衝出來的動作太過劇烈, 公主的身形又格外纖細單薄,那寢衣領口便散了泰半,露出了一片白皙的玉肌骨。
顧景星的視線在觸到那一片雪玉時,一瞬便轉開了眼,再往周遭因公主衝出來而愣住的一班巡邏護衛那裡一看,但見人人面上都掛了些怔忡,往公主這裡注目過來。
顧景星腳步輕動,擋在了乘月的身前,揚聲喝道:“都給我把頭低下去!”
上任不過半月的步軍司統帥,雖平日裡不苟言笑、清冷孤高,卻鮮見他高聲訓斥之舉,此時他的一聲令下里,分明帶了剋制的怒意。
幾十名巡邏護衛在這一令下,靜默地低下頭去,再不敢抬起眼睛。
乘月還處於自我尷尬的狀態,尷尬到頭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