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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追殺公主的敵軍,到底落單在此,聽說方才落下來時,還墊了公主一把,顧景星舒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丟過去一瓶金創藥,再把出了鞘的腰刀,插在了地上。
“來歷。”
敵人小兵原本怕的要死,裝暈裝了好一會兒,此時見眼前的將軍丟過來一瓶金創藥,旋即又看了看那柄,不免失了心氣兒,囁嚅著接住了金創藥。
“回將軍的話,小的是孟侯爺的衛士,海州人,名叫鄧小炊。”
孟侯爺自是護國軍中原路撫遠大將軍孟貴與了。
顧景星瞭然。這裡是絕境,這小兵傷的很重,倘或無人救助,恐怕就會死在這裡了。
“有兩支衣著不同的隊伍,除了孟貴與,還有誰?”顧景星拔出腰刀,拿在手上。
“是某位宗室的私兵。”鄧笑炊老老實實地作答,惶恐一眼又急急解釋,“將軍,我今年十四歲,是海州鄧寨人,我兩月前才參加了護國軍,一開始在新兵營,小的前些日子剛從長興嶺打了仗,殺了十七個莽古哈狗賊……回到京城後,孟侯爺叫小的的同鄉找海州人來護衛,我前兒才被選入,夜裡也就埋伏在了平谷……小的一個好人都沒殺,就掉了下來。”
鄧小炊小聲兒說著,口音裡還帶著解釋,“我到這兒之後,才知道她是公主娘娘,我想救她來著,在蒲草之後看見了她,沒想嚷嚷……誰知道掉了下來——”
“我大哥、二堂哥八年前在慶州殉國,撫卹銀遲遲不發,後來聽說是靖國公他老人家進京面聖,多虧了公主娘娘在其中斡旋,撫卹銀很快就下來了,我孃親,我嬸孃,每個月還能去縣衙領六兩銀子……我要是知道是來追殺公主娘娘,我是死都不會來的。”
顧景星的眸色就柔和下來。
九年前,是他 好天良夜
終究是在萬民的矚目下, 皇帝在給了女兒一巴掌後,還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眼中含了淚, 道了一聲好孩子。
乘月此時的儀表其實不大有禮貌——稍顯蓬亂的頭髮,只鬆鬆挽了單髻, 烏黑的長髮垂落身後, 因為睡了一路的緣故, 腦後那一塊兒,就毛茸茸的。
再看身上的衣裙,曒玉色的上衫皺巴巴, 袖邊還有些零星的髒汙, 再看青梅色的裙子上, 似乎還沾染著血跡。
皇帝心酸之餘, 又有些驕傲, 恨不得將鎮國公主的事蹟寫成書, 昭告天下。
千嬌萬愛的小女兒, 他從前怎麼看都覺得她會惹是生非的, 可如今女兒卻能在外不辭勞苦, 為戰事奔忙, 又怎能不讓他驕傲?
他將女兒摟進了懷裡,同段柔藍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見了欣慰與感動。
此時天色已晚, 百姓們都靜默著圍簇在德勝門大街兩旁, 不願散去, 皇帝的視線落在公主身後的衛隊, 離他最近的, 便是站在馬旁的顧景星。
月餘不相見, 這混賬小子似乎又長高了些,眉眼依舊英俊如斯,只可惜嘴唇發白,眉頭微皺,瞧上去倒有些虛弱的樣子。
從乘月身邊人的口信裡他知道,顧景星在長興嶺受了很重的傷,又在出霧靈山時遭到了埋伏,許是又為了女兒受傷了也說不得。
皇帝不免心念一動,叫了他的名字,顧景星便大踏步上前,拱手稱禮。
“顧景星,昨日朕在德勝門為靖國公接風,還在想如何你不在?今日一看,原來你是隨著公主儀仗回來了。”
顧景星這一個月餘受過太多蹉跎,一直沒有好好休養過,此時算是強撐著心力,聽陛下提起父親已經安全抵達帝京城,登時便鬆懈了一口氣。
“公主殿下心牽北境將士,以萬金之身涉險,臣身為殿下親衛,自是要全力相護。”
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