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錢綠柳又指向顧富華,面色不善。
音像店老闆很煩,這個老太婆怎麼跟瘋狗一樣,逮住誰吠誰,“他不知道。剛剛我還聽他問隔壁的人,沈家大宅在哪兒。我不知道你想幹嘛,也沒空猜。我提醒你,沈醫生現在不再是一個人。”
錢綠柳:“我用你說?我不知道她倆兒子都有出息?”
沈如意開口道:“我想他並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說我的幾個堂哥也回來了,就住在沈家大宅。”
錢綠柳以前敢欺負沈如意,除了她本身不好相與,更多的是覺得她孃家沒個依靠。此言一出,錢綠柳的臉色又變了,“不可能!”
沈如意:“有什麼不可能?改革開放,經濟復甦,我大堂哥和二堂哥帶著鉅款回來,一旦決定在這邊辦廠,市長見著他都得客客氣氣的。”
錢綠柳的身體往後踉蹌,顧富華連忙扶著她,“奶奶,我先送你回去。”不容她反駁,架著她的胳膊就走。
音像店老闆看到她那一頭的白髮,忍不住說:“人家都說,年齡大了就好了,她都這把歲數,怎麼還跟以前一樣?”
沈如意莫名想笑,“人家還過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這……”幾十歲的漢子無措的想撓頭,“攤上這麼一位,你們以前是怎麼過來的?”
沈如意:“一咬牙就過去了。”
“咱們走吧。”顧承禮開口,“回頭顧絨花回來,又是一番爭執。”
音像店和顧絨花的服裝店中間就隔一家,離得太近,兩家又不是競爭對手,偶爾見著聊幾句,以至於音像店老闆都知道顧絨花在哪兒租的房子。聞言道:“沈醫生,你們往東去。顧絨花的家在西邊,她應該是回家拿衣服去了。”
顧承禮衝他點了點頭,等顧富華回來,三人便往東走一百米,到路口往南拐去飯店,點幾個海城特色菜,吃飽了直接往北到衚衕口,然後往西就回到沈家,完全避開了顧絨花和錢綠柳。
公交到派出所門口停下,顧富華下去把東西拿回來給顧承禮,忍不住問:“三叔,以後是不是不回來了?”
顧承禮道:“回來!”
“回來奔喪?”顧承禮官越做越大,越來越忙,出來不便,顧富華不信他以後還有空。
顧承禮也沒瞞他,“是的。小牛他們會回來。”衝他擺擺手,就讓公交司機開車。
誰也沒想到這一別對錢綠柳來說竟是永別。
一九九五年,秋九月,顧承禮調往首都,沈如意收了一本電話號碼,打算安頓好就同醫院同事,相處多年的鄰居聯絡。
孰料他們走的第二天顧承禮的二侄子就來報喪,錢綠柳死了。
顧承禮不在,顧銀柱的長子自然進不去。好在顧承禮是高升,人走了茶未涼,警衛員就打電話找王超,王超告訴他,顧承禮在首都,昨兒剛走,今天還沒去單位報道,他也聯絡不上。此時能聯絡到他的估計只有司令,但司令也得打好幾個電話。
錢綠柳不是急症,前兩年得了一場大病,沒法再幫顧絨花看店,錢綠柳就覺得她不能給她閨女添麻煩,就讓顧絨花送她回老家。
大兒子家住半年,二兒子家住半年。顧承禮雖然不伺候她,卻也不能不管不問,外人看來她畢竟是顧承禮的娘,顧承禮就讓兩位兄長代勞,他出錢。
王然和李玲這次卻沒要錢,不好意思再收。
沈如意卻沒虧著他們,王然他們吃的糧食菜和雞蛋都不用買,沈如意想著兩家都有小孩,每隔兩三個月就買些奶粉寄過去,從不間斷。以至於顧金柱和顧銀柱兩人從沒想過顧承禮一家有可能搬家。
話又說回來,錢綠柳不能幫顧絨花看店,並不是因為癱了,而是不能勞累。她有手有腳,嘴巴也能動,哪怕王然或李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