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在式乾殿裡,早就聽說了小馮翊王在宮門前摔倒的訊息,派人登門探望過,也送了好些滋補的東西,但一直沒能換來他的重新務政。
他一旦懈怠了,那麼朝中重要的決策,勢必樁樁件件都得請示聖上。聖上的身體只夠勉強維持現狀,堆積如山的政務送到他面前,他強打起精神看了兩封,便已經覺得力不從心了。因此小馮翊王的重要性,在這刻尤為凸顯,也讓聖上徹底明白,這朝堂是萬萬不能缺少他的。
不可或缺的人拿起喬來,不用細想就知道是在給內廷施壓。帝后雖然心裡明白,但這層窗戶紙不能捅破。
皇后也自省過,料定這回神域裝病,是因她那日提起要給王府送采女。不管是他們夫妻一致對外,還是南弦不容人,反正這事大抵是不用再提了。只是沒想到,神域娶親之後還是如此一根筋,這下子所有希望只能壓在南弦一人身上。唉,為了要個孩子,真真讓人煞費苦心。
皇后旁敲側擊著,對南弦道:“雁還這身子怎的這麼弱,難道是早前蕈毒留下的病根嗎?現在怎麼樣,好些了嗎?”
南弦還在為聖上做針灸,穴位都紮好了,方才直起身來,擦了手道:“平日倒還好,天一冷就會發作。殿下放心,妾已經在為他調理了,假以時日就會好起來的。”
假以時日,究竟要多久?
聖上明知道他們夫妻在做戲,但礙於有求於人,又不好發作,只能憋著。
“如今朝中事務積壓,尚書省將奏疏都送到朕這裡來了,朕這身子……著實疲於應付啊。”聖上緩緩說著,瞥了她一眼,“雁還可能在家替朕分憂?”
南弦道:“妾今日出門的時候,他還有些懨懨地,也不願意開口說話。想是後半夜起進香的人多起來,往來吵嚷,讓他沒什麼精神。”
皇后從中窺出了一點端倪,“怎麼回事?如何進香的人會影響王府?”
南弦“哦”了聲,“殿下不知道,清溪的同泰寺近來香火很是旺盛,因離王府近,每日三四更起就能聽見外面的動靜。”
聖上訝然,“朕怎麼從來不曾聽雁還說起過?”
南弦笑了笑,“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如何還與陛下回稟呢。毗鄰寺院也沒什麼不好,算是與佛結緣吧,只是每日檀香味太重,逢著刮北風就全飄進府裡來,聞久了有些令人不適。”
這個問題很嚴重,也是個話柄,豈不是讓五個月不曾懷上身孕,有了正當的理由嗎。
皇后的頭子很活絡,聖上還在思忖的時候,她就轉頭對他道:“城中的達官顯貴個個安居,雁還這樣的身份還屈就在清溪,著實是不妥。早前中都侯一家子沒什麼建樹還居於東府城呢,以雁還的功績,難道不該有個與身份匹配的住所嗎。”邊說邊拍了拍額頭,“也怪我,只惦記讓你們成婚,竟沒想到給你們重新安排府邸。那檀香雖是供奉神佛的,但聞久了也讓人受不住,長此以往,怕是對身子不利。”
聖上頷首,“雁還清廉,也是個老實的孩子,否則早就搬離清溪了。那座王府是先吳王故宅,長久沒有人居住,也不知道會有這些困擾。”說著看了皇后一眼,“朕有意重新賞賜,你說哪裡合適?”
皇后道:“我看丹陽城就好得很。西州城是潛邸,動不得,東府城因中都侯的事也廢除了,如今只剩個丹陽城閒置著。我家老宅就在附近,深知道好處,小城鬧中取靜,離南市也不遠,我看就那裡吧。”
聖上雖然有些忌諱將這城中城賞出去,但皇后既然開了口,就知道其中必有用意。於是也不多想了,沉吟了下道:“就依著皇后的意思吧,丹陽城比清溪還近些,日後入宮上朝也方便。”
南弦聞言,忙向帝后肅下去,“我們夫婦未立寸功,怎敢接受陛下這樣貴重的賞賜。”
皇后笑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