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那我讓人備車。”
她忙著要張羅,卻被他叫住了,“你先前不是說過嗎,要稍加避諱。若是乘著你向宅的馬車到宮門上,不會惹人起疑嗎?“見她果然訕訕站住了,他又笑起來,輕聲在她耳邊說,“就依你的意思,暫且私下往來。再見面時你可不許遠著我了,能做到嗎?”
南弦是老實人,果然木訥地點了點頭。
如此就好啊,他舒展著眉目整了整衣衫,這才揚聲喚傖業,“備車,入禁中。”
在前院候命的傖業得了令,忙應了聲是。見他大步出來,迎上前道:“郎主受苦了。”
神域摸了摸臉,轉頭問他,“我瘦了嗎?”
傖業說可不是,“人單薄了,腰也細了,小人看著都有些心疼。”
他聽後寥寥牽了下唇角,“瘦了好啊,瘦了好辦事。”
傖業問:“那郎主今後住哪裡?可要搬到南尹橋來?”
他已經登上了車,聞言又探出了頭,哂道:“你是越來越會辦差了,瞧我像能住進來的樣子嗎?無媒無聘地,不能壞了人家名節。”
他說罷,放下了垂簾,車外的傖業張了張嘴,心說都睡了人家的床,在人家府裡洗澡了,這時候竟又在乎起名節來……其實向娘子的名節,不是早就被他帶累了嗎,好好的女郎,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外室。
不過這些暫且不提,先入宮要緊。
馬車到了止車門上,命人一層層通稟進去,隔了一會兒終於有話傳出來,說陛下宣小馮翊王覲見。
病榻上的聖上勉強撐著憑几坐起身,見晃眼的日光下,一個清瘦的身影一步步走來。神域本就生得高挑,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樣,因在驃騎航關了這麼久,人愈發清減,乍看精神也不怎麼好,甚至進門之前略站了站,彷彿那高高的門檻一步邁不過來似的,待積蓄了力量才入內,到御榻前單膝跪了下來,俯首道:“臣神域,叩謝陛下恩典。”
上來就言謝,想來多少有些不滿啊。聖上說起來吧,示意一旁的謁者丞上前攙扶,又讓人賜座,緩聲道,“你我兄弟多時不曾好好說過話了,今日見你來,我高興得很,回頭讓人給皇后傳個話,預備起晚宴,咱們喝兩杯吧。”
神域一副溫存面貌,和聲道:“多謝陛下,但酒什麼時候都能喝,臣等陛下大安了,再陪陛下暢飲。”
聖上聽了,慢慢頷首,“你也得知我患病的訊息了?”
神域道:“平章來驃騎航宣旨,說起陛下那日殿上違和,臣得知後憂心如焚,回去換了身衣裳,便匆忙進來看望陛下。”
真真假假,其實慣會做戲的人並不在意那些,只要嘴上說得漂亮就行了。
聖上微嘆,“你有心了,但我這做阿兄的,卻十分對不起你啊。”
又是“阿兄”又是“我”,聖上可說將姿態放得很低了。越是如此,神域越該戰戰兢兢,忙起身又要伏拜,“陛下言重了,臣萬萬不敢領受。”
聖上探出手來,虛扶了他一把,“這裡沒有外人,我們是至親無盡的骨肉,大可不必如此見外。侍御史當朝彈劾,我是不得已才將你關押進驃騎航的,望你能體諒我的難處。”
神域說是,“臣怎麼能不知陛下的苦心呢,將臣關押起來,何嘗不是對臣的保護。臣回朝方一年多,多少雙眼睛盯著臣,陛下若偏私,反倒會引得更多人猜忌,臣勢單力孤,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他給聖上找補了一通,言辭懇切,竟讓人覺得合情合理。
聖上便也從容了,順勢道:“難得你能看得如此透徹,但我不曾好生護你周全,很是愧對先皇叔。前日與皇后商議,打算授你太尉一職,若我護你不周,你還可以憑此自保,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