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柳年鼻頭略紅,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
“家裡頭有你二伯與大哥操持,我們便過來這大鯤城過年,總不能年年都讓你一個人在外頭。”溫夫人拉住他的手,笑道,“就當出來散散心。”
原本還想著要清清冷冷過年,沒想到一下子全家人都聚齊,暗衛興高采烈張羅著讓眾人住下,周頂天與溫如墨去街上買酒,溫夫人也挽起袖子張羅著要做獅子頭,剛去年貨邊想著要拿淮杞出來,外頭卻突然闖進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面目甚是猙獰,頓時被嚇了一跳。
“孃親。”溫柳年趕忙從廚房跑出來,“他叫阿勘,是西南部族的族長,不是壞人。”
“原來是苗疆來的啊。”溫夫人撫撫胸口,“長得可真結實,成親了嗎?”
溫柳年:“……”
怎麼見誰都是這一句。
“還沒有。”阿勘粗聲粗氣道,“回去再娶。”
溫夫人左右打量了他一圈,搖頭道:“既然來了中原,就要穿利索一些,這樣不好出門的。”
“溫大人不叫我出門。”阿勘進到廚房,自己扯了根燒雞腿啃。日日被悶在屋子裡,剛開始著實煩躁,後來溫柳年大概覺得這樣也不行,於是便開始教他一些文韜武略治國之道,聽著還挺有意思。暗衛閒來無事也會教他一些拳腳功夫,偶爾還會一道偷偷摸摸出海,算是頗有樂趣,於是便也不再著急要回去。
“身份特殊,不方便被別人看到。”溫柳年解釋。
“原來這樣啊。”溫夫人心軟,見他蹲在臺階上悶不做聲啃雞腿,覺得挺可憐,於是便差人買了套新衣裳回來,又問他愛吃什麼,晚上好一起做出來。
“破勐族不過年。”阿勘搖頭。
“既然住在一起,那便是一家人,不過年也總要吃飯。”溫夫人替他整了整亂糟糟的頭髮,“看到你就想起小柳子。”
溫大人瞪大眼睛,怎麼這也能聯絡到一起,難道我們長得很像。
“都是一直漂在外頭,有家卻不能回。”溫夫人嘆氣,“世道不太平啊。”
“會太平的。”溫柳年在旁邊補充。在這段時間裡,楚國駐軍佈局已經發生了巨大轉變,西北駐軍被大批調往東北,而東北沈千帆的軍隊則是撤回王城,江南一帶的軍備力量明顯開始向東海傾斜,外界都在傳,說楚皇此舉八成是為了對付段白月——祭個祖先都能祭一兩年,說是沒有其餘意圖,傻子也不會相信。
“要打仗嗎?”溫夫人問。
“或許吧。”溫柳年笑笑,拆開一包花生糖,“大過年的,不說這個。”
待到眾人從外頭回來,阿勘已經被溫夫人重新捯飭了一番,頭髮束得整整齊齊,換了新衣裳,滿臉鬍子被颳了個乾淨,若非臉上刺青還在,幾乎要認不出是誰。
暗衛一窩蜂撲上去,爭先恐後將他的頭髮揉亂,一院子大白鵝也跟著湊熱鬧,一時間雞飛狗跳亂成一片。周慕白拎著酒罈子縱身躍上牆頭,以免被殃及無辜。溫夫人笑呵呵,轉身回廚房去做飯。
“來了這麼多人?”聽到通報後,楚恆皺眉。
“不止是溫大人的雙親,還有孔雀門掌門人與三少爺。”探子道,“再加上追影宮的人,一院子鬧鬧哄哄的。”
楚恆苦惱揉揉太陽穴。
“我們原本也沒打算有所動作,就算追影宮主前來也不足為懼。”楚承替他倒了一杯茶,“父親不必為此憂心。”
“總覺得來者不善啊。”楚恆道,“段白月那頭可有動靜?”
“又調撥了一批軍隊過來,看架勢是要有大動作。”楚承道,“皇上那頭是怎麼個意思?”
“同先前一樣,命你我不可輕舉妄動,以免兩方交戰之時牽制兵力,被東海賊寇趁虛而入。”楚恆道,“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