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懷心中的硃砂痣,少懷哪能不急?”
兩人又說了會體己話,直到姜璇忍不住前來催促時,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謝少懷目送阿殷離去,目光痴痴,彷彿無論如何都看不夠。待阿殷消失在他的視線裡後,他方惆悵地嘆了聲。
他母親之言歷歷在耳。
“……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那殷氏也不想想自己是何等身份?嫁入我們家做妾已經是抬舉了她,還妄想當正妻?兒啊,她若真想進我們謝家的門,真心想嫁給你,當妾她怎會不願?唉,別跪了,起來起來,娘怕了你……這樣吧,正妻是不可能的,但以正妻之禮迎娶過門卻也不是不行,你是我們謝家的嫡子,正妻之位自是不能給殷氏。殷氏的母親倒是明理之人,我已遣人指點了她母親。你瞧瞧,她女兒都是大姑娘了,有人娶已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何況還是我們這等人家。你聽娘說,等她入門後,生米煮成熟飯了,她想反悔也不成。”
他喃喃自語:“但願阿殷別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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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位於桃山。
桃山以前喚作恭山,後來被綏州上官家買下後,改了名兒,才喚作桃山。阿殷自小隨祖父出來野慣了,對這座桃山格外熟悉,知道許多小徑小道,輕車熟路地避開守園的幾位小廝,與姜璇一道下了山。
天色將黑,阿殷卻走得不快。
姜璇說:“姐姐,再不走快一些,恐怕夫人會不高興。”
阿殷仿若未聞,似是陷入沉思。
姜璇察覺到阿殷的不妥,輕聲問:“姐姐怎麼了?可是與謝郎爭吵了?”
阿殷回神,輕輕搖首,隨後苦笑一聲:“恐怕遲早也要吵了,方才謝郎字裡行間頗有躲避之意,若我猜得不差,想必我與他的婚事沒那麼簡單。”
姜璇“啊”了一聲,問:“姐姐此話何解?”
阿殷道:“謝郎為人單純,幾次與我不合皆與他母親有關,此回定是他母親與他說了什麼。這門婚事,謝郎母親不可能這麼早鬆口的。”
姜璇好一會才明白過來,驚詫地道:“姐姐的意思是謝郎母親應承這門婚事了?”
阿殷搖首:“其中必有詐,只是我卻有一疑惑,聽謝郎語氣,似是爹孃這邊已經首肯,可母親向來不願我做小的,她不可能會應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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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回到家中時,天色已然全黑。
殷家人口不算少,殷祖父離世後,兩房分了家,大房人口多,置辦了一間兩進的院落,不過位置卻是極偏,磚磚瓦瓦雖破舊,但在阿殷母親秦氏的打理下,也算井井有條。
守門的老叟喚作秦翁,是秦氏的遠房親戚。
秦翁給阿殷開了門,阿殷甜甜地道了聲:“多謝秦伯。”秦翁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姜璇問阿殷:“姐姐可是要先去夫人的屋裡?”
阿殷說:“嗯,我去和母親說一聲我回來了,妹妹不必跟著我。”一頓,她又從袖袋裡摸出一個小巧的玩意,約摸有一寸大小,是個刻成猴頭模樣的核雕,她說:“送到浩哥兒屋裡,便說我今日偶然得之,然後你仔細觀察浩哥兒屋裡有什麼不一樣了。”
姜璇接到掌心裡,藉著月光看清楚了猴頭核雕。
她感慨地道:“姐姐技藝愈發精湛了,外頭的都及不上姐姐的半個手指頭。”
阿殷笑說:“你若勤學苦練,亦能如此。”
說罷,阿殷擺擺手,轉身便往秦氏屋裡走去。剛進門,秦氏便嚷道:“你這死丫頭,又去哪兒野了?”
“娘,我和你提過的,昨夜夢見祖父了,今早才去給祖父上香的。”
秦氏哪會不知女兒的性子,說是給祖父上香,哪有上香到入夜才歸家?不過秦氏也不點破,嚷了句便算消氣,對阿殷招招手,說道:“過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