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秦氏瞪了姜璇一眼。
“你怎麼回事?大姑娘回來半天,連茶水都不會準備?我們殷家養你可不是為了養閒人的。”
姜璇連忙道:“阿璇立刻去備茶。”
阿殷說:“不必了,我不渴,妹妹也剛回來,想來也乏了,妹妹先去歇息。孃親還要和我說些體己話。”秦氏又瞪她:“傻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屋裡待著?長這麼大,連點眼色都不會看,以後怎麼侍候大姑娘?”
姜璇低低地應聲。
阿殷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眼神。
待姜璇一離開,秦氏又道:“你呀,就是太寵著她,在我們家蹭吃蹭住,若不是你祖父當年堅持,誰樂意養一個閒人?”阿殷道:“阿璇平日裡也有做繡帕補貼家用。”她還想說,阿璇的繡帕賣得特別好,掙回的銀錢養兩個她都綽綽有餘。秦氏不滿了,聲音拔高:“這是她應該的!當初我們家不收留她,她早已流落街頭了。”
似是想起什麼,秦氏的聲音又軟下來。
“你就護著她,以後嫁人了可不能這樣。罷了,不說這些。娘給你做了一身新衣裳,別老穿杏色的襖裙,我們阿殷生得嫩,模樣顯年輕,一樣能穿粉紅鵝黃的顏色。”
秦氏抖開一件衣裳,是粉紫玉蘭花紋齊胸儒裙,裙襬花團錦簇,極具春天的氣息。
阿殷只看了眼,又道:“前陣子孃親不是還說要省吃儉用麼?怎麼突然給我做了一套新衣裳?”秦氏道:“謝家的彩禮送來了,你過陣子也要出嫁,怎能沒幾套見人的衣裳?你是孃的女兒,嫁妝也備得妥妥的,定不會讓你在謝家丟了臉面。”
彩禮一收,秦氏便取了一部分,先給浩哥兒做了四季的衣裳,老爺也做了兩套新衣袍,自己也做了一套,剩餘的錢買了一匹上好的料子,給阿殷做了一套齊胸儒裙。
阿殷哪會不知道?
從小到大,但凡她有的,浩哥兒肯定會有更多。只是這些她都不想去計較,計較得多,心不舒服腦袋也疼。如今她只在乎一事,她直截了當地問:“母親,我先前險些破了相,謝家仍願娶我當正妻?”
秦氏道:“謝家小郎心裡有你,多少姑娘都盼不來。”
阿殷問:“母親是要讓我去當妾嗎?”
她目光澄澈,令秦氏心虛,只能側頭避開,道:“阿殷,你聽娘說,你後半輩子的喜怒哀樂都在謝家小郎身上,他心裡有你才是最重要,名分可以不計較。”
“母親可有想過有朝一日謝小郎對我不再喜愛,而那時一個任由正妻打殺的妾侍的我,該如何自處?”
秦氏說:“什麼有朝一日?謝家小郎能等你五年,可見真心。你不必想得太多,等你嫁過去,深受夫婿寵愛,你仍然年輕能迅速懷上孩子。等你生出兒子,即便年老色衰可你依舊有孩子作為倚仗。”
阿殷道:“母親,我不願嫁。”
秦氏一聽,著急了,道:“不就是當個妾嗎?你年紀也不小了,謝家那樣的人家願意娶你,已是我們祖輩燒了高香。再說彩禮都收了,哪有退彩禮一說?”
阿殷冷道:“比起退彩禮,母親更擔心浩哥兒能不能上壽全學堂吧?”
秦氏面色頓變。
“逆女!竟敢與你母親頂嘴!”一抹黑影忽至,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落在阿殷的側臉上,殷修文惱羞成怒,喝道:“你是長姐,為你弟弟做點事乃天經地義,何況還是嫁去那麼好的人家。做女人最要緊的是溫順,你這臭脾性誰給你慣出來的?我告訴你,即便今天你祖父在,我照樣打你。”說著,又揚起手,秦氏看著女兒臉上的巴掌印,心疼地道:“過陣子還要嫁人的,留下印子就不好了。阿殷,還不和你父親認錯!”
阿殷忽然垂下眼。
方才的劍拔弩張消失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