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喚碧榕和梨心進來,就聽到碧榕的聲音在房外響起,“公主,可是起身了?太子吩咐我們備了熱水。”
渾身痠疼的,在熱水裡泡泡倒是不錯。
碧榕和梨心捧了熱水進來後,我肚子也有些餓了,便道:“去讓膳房裡備早膳吧。”
梨心將熱水倒進了木桶裡,“早膳已經備好了,在膳房裡溫著呢,等公主沐浴過後便可以用了。”
我泡在熱水裡時,梨心扭扭捏捏了好久,才雙手捧出一個鎏金圓盒,聲音細若蚊蠅,“公主,太子說這個塗在……在……就不會酸了。”
我沒聽清楚,便問:“你說什麼?”
梨心忽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閉著眼睛大聲道:“太子說這裡面的膏藥塗在下面就不會酸了!”
碧榕輕咳一聲。
梨心的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一樣。
不知怎麼的,我忽覺有些不對勁,但哪兒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直到我用早膳時,嚐了幾口後,才發覺了是哪兒不對勁。
今天是休沐日。
平日裡只要一有空閒,沈珩定是會出現在我左右的,雖說他也不說什麼話,但總是默不作聲地在我身邊,將所有事情安排得極是妥當。譬如今早的藥膏,又譬如現在的早膳,若是擱在以往,都應該是沈珩親自給我才對的。
可是今日卻是連人影都見不著了。
不過沈珩不在也好,他在的話我反倒是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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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後,我驀然想起昨夜沈珩所說的話來——阿宛,我們生個孩子。我嚇得打了個激靈,昨夜翻雲覆雨這麼多回,興許現在肚裡就有沈珩的孩子了。
我可不想挺著個肚子,也不想有孩子。若是我當真有了沈珩的孩子,最起碼一年內我是不能離開沈珩了。沒有沈珩的庇佑和醫術,我隨時隨地會一屍兩命。
我曉得這話不能和沈珩直說。
沈珩若是曉得我的想法了,定不會讓我如意的。
我悄悄喚來碧榕,道:“去外頭買避子湯回來,記得,不能聲張,誰也不能告訴,梨心也不可以。”不是我不信梨心,而是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且這些日子看來,我總覺得梨心愈發地偏向沈珩了。
而碧榕不一樣。
她本來就奔著碧桐的遺言而來,定不會有所違背的。
碧榕應了聲。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要仔細謹慎些。以沈珩細膩的心思,說不定會派人跟著碧榕。我又道:“我來了北朝這麼久,也沒好好地看看都城長什麼樣子,你去外面喚人備好馬車,再過小半個時辰,我便出去。到時候我會讓你去買些有趣的玩意,而你便趁機偷溜去買避子湯,記得要謹慎行事,切莫露出了馬腳。”
碧榕點點頭。
說起來,打從我進了北朝的都城後,也的確是沒有出來走過。先是在太子府裡養傷,然後又是準備大婚,來了一月有餘,竟也沒好好地看看北朝的都城。
我坐在馬車裡,褰簾瞅著都城的街道。
唔,與建康城是同樣的繁華和熱鬧,不過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北朝的風氣果真嚴謹得很,我看了這麼久,大街上並無多少年輕的姑娘行走,就算有,面上也是蒙著厚厚的一層面紗,頭頂上還戴著幕籬,壓根兒就看不清長什麼模樣,只能從嫋娜的身軀判斷這是個姑娘。
我道:“真是無趣得很,還是南朝好,大街上的姑娘熱情如火,衣著豔麗,隨便看一看,都能瞧到美人兒。”
梨心笑道:“南朝有南朝的好,北朝亦有北朝的好。”
碧榕也小聲地道:“也許等新帝登基後,北朝會有另一番新景象。”
聽碧榕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了沈珩說的那句——他不會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