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沈潤雖位高權重,但名聲算不得好,在幽州更是仗勢斂財,哪個忌憚他之餘,不在背後唾罵他?這樣的為人,對女人也高明不到哪裡去。清如是太太手上捧大的,沒吃過苦頭,也不知道圓融,萬一哪裡得罪了人家,捱了打罵或是一刀叫人殺了,以沈潤的權勢,謝家還能去和人拼命不成?
所以想來想去,只有她是最合適的人選,能受委屈,被人欺凌也不敢吭聲。萬一攀上了親,老爺便有了膀臂,退一步若在沈家討不得好,至多全當沒這個女兒,謝家也不受什麼損失。
清圓只是聽著,不過笑了笑。轉眼車馬到了謝府門前,老爺及一家子都在門內等著,見她們回來,紛紛都迎了上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謝紓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清圓,“四丫頭見著沈都使了嗎?”
老太太臉上淡淡的,“見著了真佛,該辦的都辦了,那頭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明兒還需你親自登門會一會沈潤,奏疏也好,陳情也好,什麼都別說,只給他下帖子,請他來府裡赴宴。他要是來,那事兒便有眉目;若不來,這頭便死了心,再另想別的法子。”
大家聽後都惘惘的,沒有個明確的結果,一切還是含糊著,實在叫人七上八下。
清如哼笑了聲,“我只當四妹妹出馬,別說十成,總有七八成的把握,誰知雷聲大雨點小,竟是白跑了一趟。”
清和聽了她的話,再瞧瞧清圓,那丫頭是個麵人,受了奚落還是笑嘻嘻的。加之自己的婚事因搬離橫塘受阻,心裡總憋著一口氣,便介面道:“二妹妹能言善道,今兒怎麼不帶她去?興許沈指揮使看在二妹妹的面子上,明兒就替咱們家解了困,也不一定啊。”聽得蓮姨娘直拽她的袖子。
清如是個眼裡不揉沙的,只許她擠兌別人,不許別人給她上眼藥,當下便陰陽怪氣道:“大姐姐心裡不痛快,何必衝我撒氣,又不是我讓開國伯家不定日子的。”
姐妹間互相揭短,你來我往的,惹得謝紓一聲大喝:“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拌嘴?”
姐妹倆俱是一怔,清圓衝清和搖了搖頭,清如被扈夫人拽到了身後。
謝紓定了定神,仰頭看天上的弦月,“今兒太晚了,否則倒可以跑一趟……明天沈家兄弟還在不在幽州且說不準呢,全看運氣吧!”
不過運氣似乎比想象的好,第二天一清早命人上指揮使府打探,問明瞭沈潤今日不回上京,謝紓二話不說便上馬直奔指揮使府。
畢竟還是二品大員,沈家總得讓幾分薄面,門上人引了謝紓進花廳,一面奉茶一面道:“請節使少待,殿帥過會子就往這裡來。”
謝紓坐定了,連吃茶都有些心神不寧。等了足有一刻工夫,才見斜對面的廊子上有人影出現。他忙站起身踱到門前相迎,這是頭回見殿前司的統帥,早聽說過沈潤一表人才,只沒想到真人竟比傳聞的還要清俊斯文些。殿前司又是負責帝王出行警蹕的,論派頭滿朝文武誰也不及他們。如此富貴錦繡,加諸於這樣天人的樣貌,頓時覺得不好相與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越是自身優越的人,越有高人一等的眼界排場。
但官場中人,即便倨傲也不至於失了禮數。沈潤遠遠向他拱起了手,“不知節使光臨,有失遠迎了。”
謝紓口中說不敢,心裡難免有些彷徨。如今自己的境況,別人叫一聲節使,都有種受之有愧的感覺。征戰沙場二三十年,仕途的一大半是在軍營裡度過的,誰知今日淪落到要向後生晚輩低頭的地步,宦海沉浮,果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殿帥是大忙人,咱們同朝為官,到今日方得一見啊。”他笑著,努力維持著風度,但願所言所行不至太過狼狽。
沈潤自然知道他無事不登三寶殿,謝家是世家大族,想當初劍南道節度使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