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下去細看罷了。當時我還取了路邊巴茅,給三花娘娘編了一個巴茅球。”
“三花娘娘記得巴茅球。”貓兒說著皺起眉,“可惜壞掉了。”
“應是三花娘娘那時還不知曉自己喜歡吃糖、喜歡喝甜水,自然不知道,很多糖都是從甘蔗裡來的。”
“從甘蔗裡來的!!”
“三花娘娘知道甘蔗裡面是什麼嗎?”
“是空的!”
“不是。”
“是棉花!”
“是糖水。”
“糖水!”
“天然的糖水。”
“!”
貓兒神情一凝,直盯著他。
道人微微一笑,拄著竹杖站了起來,一邊往山下走一邊說道:“如今正是甘蔗成熟時,上次沒有下山,這次去看看吧。”
“!”
貓兒表情嚴肅,站在原地,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遠方山下的那片甘蔗地,愣了許久,才連忙一陣小跑,追上了道人。
“叮叮噹……”
山上馬兒鈴鐺聲清脆迴響。
雲州遠不如逸州繁華,交通也沒有逸州便利,好在從雲都到沼郡的路是雲州最主要的官道之一,倒也修得不錯,在山間蜿蜒如龍蛇,山上又有小路通往宋遊看見的那片甘蔗地,遠處隱約可見村落房屋,大樹在路旁安靜的生長,枝繁葉茂,不知已多少年了。
也許數百年前這裡就長這樣。
若是道人一直沿著官道走,這片村落山水便是此生也不會去到的地方,是別人的故鄉,是永遠不會見面的一群人生活成長的地方,不過在雲州極好的天氣下道人的閒情似乎也更多了幾分,便下去看看。
貓兒仍舊邊走邊看下方,疑惑又期待。
裝著糖水的甘蔗……
長得像是竹子。
在貓兒的想象中,甘蔗已經和竹子一樣變成了空的,不過裡頭裝的不是空氣,而是滿滿的糖水,一把它劃開,糖水就臼臼的往下流――必須得很快的用嘴巴接住才行,不然就會浪費掉。
慢慢走到了山下。
山下一片平地,甘蔗長得比人都高,種的十分整齊,走在其中,人只能看見遠處的高山,別的什麼都看不見,貓兒也連山也看不見。
道人左右看。
貓兒也左右看。
雖然心中萬般疑惑,又期待不已,可三花娘娘卻也老老實實走在路上,最多走到湊近,湊近甘蔗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吸聳鼻子嗅嗅味道。
慢慢聽到了板車晃盪的聲音。
伴隨著枝葉摩擦的聲響。
道人立馬停在了路邊。
貓兒也跟著跑到路邊草裡站定,仰起頭跟著道人一同看過去。
有個農人拉著板車走了過來,農人生得黝黑乾瘦,板車上拉著的全是甘蔗,葉子被除了一些,但沒有全部除掉,隨板車晃盪,摩擦作響。
“有禮了。”
道人對其行了一禮。
“喵……”
貓兒跟著叫了一聲。
農人身著當地的服飾,衣裳以白藍色為主,沒戴頭飾卻裹了頭巾,聞言頓時停下,疑惑又有些無措的看向他。
道人當即便知曉,語言不通了。
不過有別的東西是通用的。
例如貨幣,例如笑容。
道人帶著笑意,也微微躬著身,從身上摸出幾個銅錢,拿在手裡,遞向農人,又伸手指一指板車上的甘蔗,笑意更濃。
片刻之後,板車遠去。
道人抱著好幾根甘蔗,站在原地,與貓兒一同,目送農人遠去。
“哐哐哐……”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