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做香的道士,三花貓的神情卻不由越發嚴肅——
一直以為自己以前記性不好呢。
這是怎麼回事?
“呼……”
剛巧有清風來,夕陽也來。
金色的光斜斜的照著道人,風一吹香末,空氣中飄揚的全是光點,在陽光下閃熠如新。
“……”
三花貓吸了吸鼻子。
空氣中飄來的味道,好像來自十年前。
……
大地由秋到了冬,溫度直線下降。
今年的冬天遠比以前更冷。
若換做往年,到最冷的時候,沙都地區夜間往往會下幾場薄雪,覆蓋沙山,覆蓋戈壁,將大地變成冰雪的海洋,正好戈壁是有起伏的,便如海上的波紋,沙山高大,則如大浪。到了白天,太陽出來了,雪才會慢慢融化,露出大漠本色。
今年剛剛入冬不久,寒風吹拂下,溫度便已經低於往年的最低溫度了,卻一點雪也沒見到。
許是寒冷的緣故,下方走過的商旅駝隊終於變少了,可這段時日以來,所有從下方路過的商旅行人都能看得見——藥泉驛旁邊最高的那座沙山之上多了一個法壇,多了一名道人。
尤其是藥泉驛的官吏兵差,更是看得清楚。
有時只有那道人一個人,有時身邊又多兩個一高一矮的童子童女,無論日夜,都在那山上,既不飲水,也不吃飯,不知在做什麼。
如此將近百日。
將近百日之後,只是一個尋常至極的一天。
道人卻已經積蓄夠了足以讓大半個沙都地區下一場大雪的水氣靈韻,於是毫不猶豫,果斷起身,叫上兩個童兒,來到法壇前方。
“呼……”
三花娘娘替他點燃了蠟燭,遞到他手上。
三種不同的蠟燭在風中搖曳。
燕子也逐一點燃土香,同樣逐一遞給他。
九種不同的香,有的來自逸州,有的來自長京,有的來自北方,有的來自東南沿海,每種配料都不相同,燃燒出同樣的青煙,帶著不同的味道,被風一攪,混合成玄妙的感覺。
道人誠心將之插好。
到此,禮節排場就差不多做到位了。
道人一面祈禱上蒼,告知行雨,一面一拍桌案法壇——
“轟!”
積蓄百日之久的水氣靈韻瞬間爆發,化作沖天的靈光,直衝天際,像是要將蒼穹也給搗爛,隨即又在天空陡然盪開,像是漣漪,眨眼之間便盪出上百里。
……
藥泉驛中。
官員裹著厚衣服,嘴唇嚴重乾裂,手也被凍得通紅,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皴裂,卻仍舊提筆寫著公文。
“呼……”
有陰風鑽進來,使他不由縮著脖子,打了個寒顫。
抬頭尋找,才發現是窗戶沒有關嚴實。
“今年這鬼天氣啊……”
沒有炭燒,窗戶可就得關好。
官員一邊唸叨著,一邊寫完最後幾個字,放好筆起身去關窗戶。
手剛握上窗框,正想關嚴,頓了一下,還是習慣性的將窗戶開啟,探頭出去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便愣住了。
往常經常盤膝坐在山頂法壇邊入定的道人今日站到了法壇邊,不見有什麼誇張的動作,只是隱隱可見大風掀起他的衣袍髮絲。有神光沖天而起,又佈滿蒼穹,轟然一聲,宛如雷鳴,便也襯托得他彷彿神靈。
“……”
官員整個人看得呆了。
這便是他說的祈雨嗎?
為何與他見過的所有祈雨都不一樣?
“呼……”
天地間開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