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黃沙山,遠看幾乎不長草,上面零零散散有些枯樹,卻雜亂的建了許多黑漆漆的小木房子,遠遠看去,竟也有種莫名的壯觀。
宋遊一邊走一邊看。
現在還在門中的人似乎也不多,一路走去很多房子都是空的,有的上著鎖,有的只是隨便用木栓插緊,看樣子也很久沒有開過了,木栓淋雨受潮後膨脹又被勒出了明顯的一道束痕。
一路往山上走去。
能看得見有人在辛苦練武,要麼將長槍舞得虎虎生風,要麼辛苦打磨力氣,或用別的法子熬練體魄,要麼圍在一起互相對抗。
有時有師門長輩在旁教導,遇到玩世不恭的,也起鬨的叫小輩打架。
不止道人感興趣,就是三花貓從旁邊走過,往往也得停下來,扭頭一眨不眨的把這些人盯著。直到察覺道人走得遠了,或是道人叫她,她才會一步三回頭的邁著小碎步跟上去。
畢竟是貓,有時看得入了神,驚覺過來道人已經走得看不見了,只好驚慌的四處看。
還好有燕子在天上領著她。
“不知足下怎麼稱呼?”
“我也姓劉,家中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劉三。”
“在下宋遊,有禮了。”道人邊走邊說,“我看路邊很多房子都空著,不知又是為何呢?”
“去北邊了唄。”
“全盛時期這裡怕是有幾千人吧?”
“那怎麼可跟你說?”
“冒昧了。”
道人笑笑,也不在意,繼續左看右看。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居然還看見有一群年輕人在一片空地上隨地坐著,一名斷臂的年長者端了一張竹椅,給他們講戰陣上要注意的事,中間不時提及從長槍門走出去的幾員鬥將在塞北人陣前的戰績,摻雜著對目前大晏第一神將陳將軍的吹捧。
道人不禁停步,多聽了一會兒。
南邊都說,長槍門與鎮北軍尤其是陳將軍關係匪淺,既是軍中鬥將訓練營,也是陳將軍的親兵後備團,如今看來確實不假。
就在這時,三花貓從身後跑來,本是來追他的,只是剛在後邊擺脫了武人比斗的吸引力,才跑到這裡,又被道人的目光所感染,也扭過頭想看看自家道士都在看什麼,不知不覺便跑過了,於是一頭撞在道人小腿上。
宋遊感知到了,低頭看她。
三花貓也仰起頭與他對視。
道人又笑了笑,繼續邁開腳步。
跟隨著這名叫劉三的武人,中間又陸陸續續被人問了幾次,多是好奇,終於到了後山。
這邊總算有了幾間大些的房子。
“我去通報。”
“好。”
道人其實有陳將軍的手書,也有軍師寫的信,足可讓他在整個北邊暢通無阻,到哪都是座上賓。不過他只是順路來帶個信,既無需再問路也沒有什麼歇息和補給的需求,便沒有出示,於是只與一貓一馬安靜的站在門外等著。
這山上房屋看似雜亂,其實規矩森嚴,劉三按著北邊江湖和長槍門的規矩,自報名號堂口,又說了事情,幾層通報後,才見到了劉堂主。
劉鬍子人如其名,留著一縷長髯。
只是腿腳有傷,走路一瘸一拐。
看年紀怕也六七十了。
聽到說是從遼新關寄來的家書被道人撿到了,劉鬍子立馬出來,與道人相見。
道人則將郵筒拿出給他。
如當初凌波縣的那位陳漢一樣,看見郵筒,劉鬍子便立馬一愣,不過畢竟是武人,接過拆開一看,倒是沒有如陳漢那般嚎啕大哭,只是蒼老的卻也忍不住有些顫抖,隨即嘆氣搖頭。
“這信可是給足下的?”
“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