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大家一齊過去,乾脆到那邊去?
外頭忽有冷風吹來。
眾人將目光投向了請來的兩名鏢師。
帶鏈枷的那位鏢師心裡打鼓,目光略有些躲閃,帶眉尖刀那位迎著大家目光,則是扭頭吐了口吐沫,眉頭一橫自生戾氣,怕是小鬼也為之驚懼:
“我去借些柴來!”
“師兄我和你一路!”
“不妨事,師弟你在此守著,護著各位東家,要是中間遇到鬼,爺爺一刀便把它宰了!”
“陳公當心!”
“區區小鬼,去去就回!”
陳姓鏢師提著眉尖刀,大踏步鑽進了濃霧中,直奔對面火光而去。看他身材不甚高大,倒也有幾分氣勢。
眾客商見狀,心下稍定。
俗話說得好,人怕鬼三分,鬼懼人七分,有這麼一個膽大武人,又氣血旺盛,尋常小妖小鬼也不怕了。
於是眾人隻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迅速模糊,隱約見得他還揮了幾下刀,用關西口音罵了幾句什麼,只是這霧除了模糊視線似乎還有模糊聲音的效果,才走出沒幾步,竟然聽不清楚。
商客們又緊張了起來,時而盯著那方,時而扭頭四下環顧。
不多時,一道身影自霧中走出。
正是那陳姓鏢師。
陳姓鏢師依然提著眉尖刀,另一隻手卻是空無一物,只站在亭舍外面,臉上帶著些許驚慌:“不好,旁邊那小先生昏過去了,快來個人,幫我一起去抬他一下!”
眾人聞言,又是一驚,瞳孔都瞪大了。
而那另一名鏢師早抽出了身上的鏈枷,握在手中,垂下來搖晃著,卻是不斷舔著嘴皮,掩飾緊張心情。
最終還是那名去隔壁亭舍借柴的商人站了起來,強作鎮定,甚至還施了一禮:
“我等也只是從此路過,賺些辛苦錢,並未攪擾足下。若足下願就此離去,我等返回之時還走這裡,屆時定為閣下帶些豬羊香燭來,算作答謝。”
“你說什麼?快來這邊抬人呀!”
“足下、足下這聲音學得不像。”
“……”
那陳姓鏢師頓時僵住,睜圓了眼睛盯著他們,只下一秒便如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篷一聲炸為一團霧氣,融入周邊霧裡,再無影無蹤。
這鬼去得乾脆,卻更讓人心驚了。
一切都和傳聞中一樣……
可傳聞中這鬼可不好對付。
大約又過了彈指一揮的功夫,才又有一道身影從霧中走出,一手提著眉尖刀,一手抱著一捆木柴,匆忙間三兩步便從霧中跨了過來,直到走入火光的範圍,才放鬆下來。
這一打量眾人,卻發現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用驚恐懷疑的目光盯著自己,直勾勾的。
陳姓鏢師一愣,目光也凝重起來。
“怎的?發生甚麼事了?”
“剛那霧鬼扮作是你,想哄我們出去。”
“可有人去了?”
“它學得不像……”
“哼,小把戲!”
陳姓鏢師將左手一鬆,抱的木柴咕嚕嚕滾在地上,餘光一瞥,見霧中似有人影在走動,連忙警惕。
“陳公,那邊怎樣?”
“哪邊?”
“自然是那位小先生那邊!他可發現了異常?可有被嚇著?你去借柴,他可有不情願?”
“這……”
陳姓鏢師反倒愣了下。
剛才心提得緊,匆忙去借柴,說了幾句話,又匆忙抱柴而歸,柴都掉了幾次,倒是沒有在意。如今仔細一想才發現,那邊亭舍和那亭中的小先生竟都出奇的平靜,此時回想,居然只能想到火焰噼啪的聲音,再無其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