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的感覺。
宋遊隱隱能猜到這是為何,這讓他心神感到十分疲勞,有一種什麼都不願做、不願想的感覺,眉頭也越皺越緊。
夜漸漸深了。
不知何時,夜風吹來,吹走了這山間瀰漫的雲霧瘴氣。
頭頂正是一輪圓月,大如玉盤。
明月灑下皎潔的月光,整片夜空像是被洗了一遍,遠處的山顯出清晰的影子,一棵棵高大的青桐樹生長於遠處,比山還高,如擎天巨柱,而沿著筆直的樹幹往上看去,才能看到頂上的枝葉,幾乎呈現圓巢型。
大多數都有百丈之高。
這些百丈多高的青桐樹已經夠令人驚訝了,可在視線的遠方,竟還有一棵堪比山嶽的巨樹,直衝天際,怕有幾百丈之高。
依然不是枝繁葉茂的型別,下方大半截都沒有枝幹,是光禿禿的筆直的樹幹,只有上方有著枝葉,像是一個小小的巢,裝著今夜的滿月。
宋遊眉頭緊鎖著,又一次看得怔住。
若非風吹雲瘴,晴夜無雲,定然見不到它的真容。
即使是多雲的天氣,它也該在雲端。
真當是上古神話裡的場景一樣。
忽然從身邊傳來叫聲。
“先生!”
是那燕兒的聲音。
宋遊循著聲音轉頭看向他,黑夜中樹上只一個小點,看不清楚,不過卻聽見了身後傳來的風聲,像是鳥類劃過夜空的聲音。
宋遊陡然扭過頭。
飛來的是一隻大鳥。
卻不是鳳凰,也不是什麼神鳥,而是一隻與夜空幾乎融為一體的八哥。
幸好月光如銀。
八哥沒有飛近,只停在一棵樹上,口中叼著一封信,目光掃了眼旁邊的燕子,又看向下方端坐的貓,最後移轉目光,盯著毛毯上的道人。
道人亦看向他,目光愣愣的。
雙方對視,都無人說話。
好似都不知道該怎麼先開口,又好似已無需多言,雙方只需目光一觸,便已知曉。
“撲撲撲……”
對視片刻之後,八哥率先撲扇著翅膀飛了過來,發出撲撲的聲音。
這隻八哥比尋常八哥大很多。
道人則伸出手,將手搭在身邊貓兒的頭頂,是安撫她不要緊張,也是借她安撫自己。
八哥懸停在道人面前,口中叼著信。
道人沉默了下,才伸手接過。
“多謝道爺。”
“撲撲……”
八哥又扇著翅膀回了樹上,一言不發,只看著道人盤坐於地,貌似平靜的拆開信封,取出信紙。
與此同時,貓兒感知到他的情緒,扭頭直盯著他,又見他要看信,便立馬化作人形,從馬背上拿下燈籠,吹一口氣,燈籠便亮起了光,隨即站在他面前舉著燈籠為他照亮。
月光皎潔,其實無需燈籠,也能看得清信上的字,只是要湊近了才行了。
再有燈光相助,便從容許多。
暖黃的光迎著黃白的紙,字跡狂野,道人一行一行的讀下去。
那隻八哥便站在旁邊樹上,兩隻眼睛盯著他,也盯著一言不發為他照亮的小女童,目光閃爍著,不知想起了什麼,一直保持著沉默。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道人看完了信,又看了一遍。
“唉……”
只是嘆了口氣,隨即仰頭看向樹枝上的八哥,開口問道:“師父葬於哪裡呢?”
“與她師父葬在一起。”
意外的是十分溫潤的聲音。
因為本不是人,難以辨清男女。
就像人無法從貓的叫聲裡辨出雌雄,也無法從學舌的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