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會請來當地民間高人,按著民俗做法施術,遊街跳舞。”文平子說道,“正如先前所說,陽都苦極樂神久矣,若貧道此前散出訊息,只需告訴天星觀的道友們,屆時除穢節上,所有道人僧侶、巫婆術士,都會討論這件事情。”
宋遊聽完不由露出了笑意,對他說道:“道友頗有古之謀士風範。”
“古之謀士貧道倒不敢比,只是這個計謀無需準備什麼,只需貧道對天星觀的道友們說一句話,也不勞煩尊駕……不勞煩道友做什麼,道友往日裡做什麼此後一些天也做什麼就是。”文平子說道,“若他來找道友,固然是好,若他不來,就當沒有過,也不虧什麼。”
“正是……”
宋遊正是看穿這一點,這才誇讚他。
這個計謀倒不一定能奏效,只是無論成與不成,它都不耗任何時間精力,沒有任何成本,也許不會賺,但也很難會虧。
是個好計謀。
“喝湯。”
宋遊見文平子講了半天的話,碗中的湯也只喝了半碗,怕湯涼了腥氣反上來,連忙招呼他先喝。
自己也低下頭,用調羹舀了一小塊魚肉和一粒豆腐,送進嘴裡。魚肉的皮被煎得焦黃髮皺,成了虎皮狀,幾乎被煮爛,豆腐也入了味,加上調羹裡盛的一點鮮美魚湯,混合成了完美的口感。
隨即便是此起彼伏的喝湯聲。
宋遊喝完一碗,旁邊童兒立馬就拿起湯勺,給他盛上一碗,怕他吃不飽似的。
這個過程本身是貼心的。
只是宋遊其實只想喝一點湯,吃點豆腐和蘿蔔也好,可自家童兒掌勺的話,盛進碗裡的就全是焦黃的肉碎與煎蛋,實在不美。
直到兩碗湯下肚,一頓飯也吃了比往常更長的時間,宋遊這才停下,擦擦嘴巴,對文平子問道:
“可若是在下找出了那位極樂神,道友又打算如何應付呢?”
“貧道原在真山修行,主供鬥部星官,可以請鬥部星官下界。”文平子也擦了擦嘴,停頓一下,卻又說道,“只是鬥部星官公務繁忙。恰好陽州地區安定富庶,百姓多供財神、文神,信奉雷公的很少。貧道此前便曾上香,向雷公請示,欲請雷公下界誅滅邪神,好在陽州揚名。當天晚上雷公便託來了夢,應允下來,只是那極樂神藏得深,貧道一直沒有找到他的位置,陽都百姓不供雷公,雷公在此搜尋也不方便。”
“道友真有大智慧啊。”
“過獎過獎……”
“不知道友想請哪位雷公呢?”
“雷部主官,周雷公。”
“周雷公啊……”
宋遊笑容燦爛了幾分,隨即說道:“周雷公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神力無邊,又重信重諾,若他允諾道友,倒絕不會食言,亦能手到擒來。”
“貧道也這麼想。”
“道友既決定請周雷公下界誅滅邪神,在下就不插手了,若那位極樂神來尋我,找到他之後,便告知道友。”
周雷公也算是宋遊的老朋友了,打過不少次交道,若能助他在陽州揚名,傳播名聲信仰,吸引香火信眾,實在沒有搶他功勞的必要。能助他在陽都這麼一座大城站穩腳跟,也算因為交情而給他的善意了。
“貧道平日裡在天星觀借宿修行,每日晨昏之時,以野鳥在陽都搜尋那極樂神的蹤跡,道友若看見天上野鳥飛過,便可叫它下來,向貧道報信。”
“記下了。”
“今日真是過多打擾。”文平子拱手行禮“等貧道回了天星觀之後,這便散出訊息去。”
“為民謀善罷了,稱不上打擾,反倒是我們搭了道友的功德。”宋遊也對他說,“何況我們也已經很久沒有待過客了,道友今日上門,若能吃喝得盡興,我們也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