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再次相遇,不過那次先生未穿道袍,晚江此前也未見過先生真容,最後匆忙一瞥見到了先生褡褳中的三花貓,卻也不敢相認,幾步走遠便又錯過了,回去又遺憾許久。”
說著停頓一下:
“好在後來從聽琴的貴人口中聽說了先生仙蹟,今日便特來尋訪還畫,一見面才確認,果然兩次都是先生。今日晚江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
“既是足下所作之畫,何來還畫一說?”
“託先生之福,得了畫中神韻靈氣,此畫已是晚江畢生所作之畫裡最喜歡的一幅,有此畫晚江已然知足。只是未經先生同意,畢竟冒犯,留著此畫又是喜歡又於心難安,若是先生也喜歡,便將這幅畫贈予先生,得件美事,若是先生不願,晚江便自己留下,也得件美事。”
“原來如此……”
道人點了點頭,目光從畫上移開,又看向這名在長京極具盛名的女子,問道:“足下此來,便只是還畫嗎?”
“先生為何如此問?”
女子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並不訝異。
“心中好奇。”
“晚江此來,確實還有別的目的。”女子好似早有所料,平靜回答。
“願聞其詳。”
“不知先生從何而來?”
“在下本是逸州人。”
“來長京所為何事呢?”
“雲遊至此,暫時停歇。”
“羨慕先生一生逍遙,自由自在。”女子語氣似是有些無奈,“妾身一生都被禁錮於此。”
“足下為何如此問呢?”
“只想知曉,先生當日為何來鶴仙樓。”
“聽說足下琴藝無雙,有說書先生將足下的琴聲列入長京十絕之一,在下早已仰慕多時,因此特地攢足了錢,去見識一番。”道人如實說道。
“原來如此……”
晚江的語氣和他之前差不多,隨即才謙虛的說:“那不過是世人的誇讚吹捧,所謂長京十絕,晚江也是當不起的。晚江只不過是一個在長京開琴酒館掙些銀錢的商人罷了,只願當日一曲梅雨,沒有讓先生失望而歸。”
“足下琴藝絕頂,實乃在下生平未見,只有驚歎,哪來的失望。”
“愧不敢當。”
女子小聲的對他說道,僅是說話時的神情儀態,便已能讓長京不少文人士子看得入神了:“不敢欺瞞先生,晚江自開了這間琴酒館以來,惹來了長京城內許多權貴府上夫人的不滿,常有人汙說妾身是妖鬼化人、或用了妖法,請來民間先生,想要晚江身敗名裂。晚江前些時日聽說先生在太尉府上的仙家手筆之後,一來想來尋訪還畫,二來也是心中忐忑,於是想來先生這裡求個心安。”
“也不瞞足下。”道人也回答道,“當日確有人來找在下,請在下去鶴仙樓,看看足下是否是妖,又是否用了妖法邪術迷人心智。”
女子聞言,只看向道人。
“不過在下此前所說也是實話,在下之所以去鶴仙樓,皆是因為對足下琴藝早有仰慕,想去見識一番,有人來請,不過只是碰巧。”
“先生看後又如何?”
“足下自身如何,難道自己不知?”
“……”
此處頓時安靜了下來。
道人看向女子。
女子也看道人。
不過僅僅幾息,女子便展顏一笑,一時人間顏色如塵土。
“先生本事有如仙人,怎會看不出來呢?”女子搖頭苦笑,“天下哪個女子不渴望青春永駐、容顏不改?晚江雖養吞金小鬼而駐容,甚至不惜為此以琴聲來換取錢財,餵養小鬼,然而吞金小鬼並無害人的本事,晚江也從未害過人,亦從未用妖術邪法迷惑過人,這點還望先生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