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文靜柔弱,走到近處,道:父親是推算我來送吃的,所以,提前出關了?
張若塵盯向那個食盒,道:這次送的是什麼?
納蘭姐姐和洛姐姐包的餃子,今天是冬至。天圓無缺不是可以知盡天下事,父親竟什麼都不知?張羽煙道。
張若塵道:知,是決定。不知,是選擇。知與不知,沒有高下之分,精神力修行不僅僅只是在追求知。能控制知和不知,才是心境的進一步提升。
一旁元笙道:我實在難以理解,這天人書院中的修士,早已達到斷絕五穀血腥的境界,為何卻偏偏在意一個凡俗世界的節日?更要花費時間,去準備俗事雜餐?意義何在?
張羽煙反駁道:人活在凡俗間,就該融入凡俗。殘燈大師說,只追求修行的人,修行就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宇宙中最孤獨的可憐蟲。失去對人生樂趣追求的人,也就不能稱為人,就跟路邊的草木一般,只需要長大,然後枯死,什麼都不剩下。
殘燈大師才是真正活得通透。張若塵笑道。
張羽煙極為認真的道:納蘭姐姐說,我們能夠在天人書院安寧的修行、讀書、傳道,培養一代又一代的儒學童子,能夠每逢佳節享受凡人般的歡樂和喜慶,皆是父親這樣的人在負重前行,在外流血拼命,在為我們撐起一片樂土。
張若塵心中升起一股難明的暖意,從她手中接過食盒,道:走,我們去看看仙女下凡一般的納蘭姐姐和洛姐姐做廚娘,到底是什麼模樣。這等煙火氣,我還沒有在她們身上見到過。
冬至日,似乎已經成為天人書院最為重要的節日。竹林中,到處都掛著明黃色的燈籠,是白紙折成,有的提著詩句,有的畫著蘭竹。
書院很大,佔地廣闊,有竹林區,有松林區,也有聖樹黃杏,綠葉青槐。
還是早上,就已經人滿為患,水洩不通,不再有往日的寧靜。
從天人書院走出去的儒修和佛修,很多都趕了回來。他們或是納蘭丹青、洛水寒、張羽煙的學生,或是許如來、大司空、二司空的弟子。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最真摯的笑容,有舊友重聚,有戀人相依,有僧侶三五成群論道。
張若塵被捲入這充滿生氣和喜慶的節日氣氛中,心中既是生出對生命的無限熱愛,又有一種格格不入的距離感,彷彿自己已經和這個世界脫離了太多年。
或許這就是殘燈大師所說的身在凡俗,就不應該脫離凡俗。
太師父當年也說過類似的話。
在這沸騰喧囂的節日氣氛中,一道熟悉而又清亮的喚聲傳來:嘿,這邊。
張若塵知道喚的是自己,轉頭望去,在炊煙繚繚的聯排竹舍下沒,納蘭丹青站在石頭堆砌的臺階上,脫去了不可近觀褻玩的清麗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姿,穿著青衣,雙袖挽起露出兩截雪白的小臂。
身上青衣,尚有著許多面粉的痕跡。
她和張若塵之間,有著許多男男女女的儒學走過。縱然她打扮樸素,那些女修各個爭奇鬥豔,卻依舊如石中碧玉一般引人矚目。
納蘭丹青的那一聲嘿,與臉頰上洋溢的幾乎天真無邪的笑容,讓張若塵生出一種無法描述的親切,將若有的距離都融化。
張若塵提著食盒走過去,笑道:才女的廚藝與青墨相比如何?
吃過,你不就知道了?
納蘭丹青衝張若塵一笑,回到廚房,繼續忙碌。
張若塵跟進去,看見了正在揉麵的洛水寒
,挑水的二司空,還有各種忙碌穿梭的男男女女。
沒有打擾他們,張若塵在角落處,找了一張木桌坐下,開啟餐盒,將一碟餃子取出。
餃子還熱騰騰的,冒著白煙。
張若塵將一雙筷子遞向元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