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晏淮一定和家人其樂融融吧。
她垂下眸,兩三口把剩下的餃子吃完,抓緊時間歪在椅子上睡了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人叫醒,又開始趕戲。
這一年的時間,她幾乎忘記了輕鬆的滋味。
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她的資源很好,很多,所以要做的事情也很多。
有時候她壓抑的想哭,但看看銀行卡里不斷增加的零,她又忍住了。
徹底拍完戲,已經是凌晨五點了。
現在算是大年初一。
晏淮給她打了七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接到。
現在她想,晏淮一定睡了。
她沒讓時桑陪著她趕戲,而是讓時桑回家過年了。
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樣,無家可歸。
陸宏深幾次聯絡她無果,發了大脾氣,給她的微信留言說的很難聽,說她紅了就成了白眼狼,說當初真不該把她從福利院接出來。
兮泑很麻木。
她並不傷心。
從陸宏深賣出明頌公館的那一刻,她就再沒把他當成親人。
她買了凌晨六點《光刃》的點映。
榕城是個十八線小城,趕在大早晨看電影的人並不多。
偌大的電影院裡,只有她一個人。
值班的工作人員哈氣連天,也沒仔細看她是誰,就匆匆檢了票讓她進去了。
兮泑捧著一桶爆米花,一杯礦泉水,安靜的坐在影院的第一排。
第一排的體驗並不好,如無意外,平時不會有人選擇這個座位。
但當電影開始的時候,她能感受到,晏淮離她那樣近。
他在螢幕上,離她彷彿只有一米遠。
他的每個神態,每一絲變化,兮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光刃》是個悽愴的英雄電影,最後晏淮飾演的角色去世了。
去世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還是執著的望著□□,旺盛且不容玷汙。
兮泑跟著劇情流淚了。
眼淚不小心滴到爆米花桶裡,又不小心被她吃進口中。
晏淮的角色去世後,世界逐漸恢復了正軌。
但像一切現實題材的電影一樣,那個角色並沒有被人類記得。
他的犧牲,和日升日落一樣,被人們視為平常。
兮泑突然很想念晏淮。
在這個溫和且意義非凡的日子裡,她只能一個人坐在電影院裡,望著螢幕上的晏淮神思難掩。
結尾曲緩緩響起,清悅的曲調敲打著她的心臟。
她很少矯情,或者覺得自己委屈。
她的人生大開大合,似乎是老天故意要她經歷更多。
她不願抱怨自己曾經失去過什麼,因為她也已經得到了足夠多。
但影院的環境,似乎會讓人陷入一種自怨自艾的怪圈。
兮泑摸出手機,小心的輸入了晏淮的私人手機號碼。
她想,她就響一聲,如果晏淮還睡著,也不算被打擾。
於是她下定決心,撥了過去。
只一聲,還不等她結束通話,對面就接了起來。
晏淮的輕笑聲從電話裡傳來。
他似乎有些無奈,低聲喃喃:“一直等著你的電話,差點睡著了。”
兮泑鼻子一酸,眼圈紅了起來。
“我以為你睡了,沒敢給你打,你最近這麼忙。”
晏淮要上元宵晚會,最近還在彩排。
因為除夕要陪家人,所以他把春晚的機會給推掉了,畢竟他也不再需要春晚來擴大知名度。
晏淮輕嘆,嗓音低沉溫柔: